住柳珠弦,将吴氏推倒在地,两人相对厮打起来。
“反了!反了!”吴秋影鬓发散乱,手脚并用地往柳氏母女身上招呼。柳氏身上挨了好几下,令仪脸上、手上亦破了几道口子。阮致修见闹得太不像样,吩咐下人把令仪押到柴房,没有他的命令不许送饭给她吃。
令仪被押走的时候,柳珠弦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吴氏仍是不停地一边踢打着她,一边破口大骂:“千人糟蹋万人厌的破烂货,装什么柔弱可怜呢?给我起来!”
下人受了吴氏的授意,把令仪扔到柴房之后亦狠狠打了她几下泄愤。无奈他们不是令仪的对手,身上挂了彩才默默退了出来。
令仪在肮脏的柴房里度日如年,老鼠“吱吱”地叫唤着奔来跑去,各色虫子也不亦乐乎地往她身上撞。她急于找人询问柳氏情况,但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无人敢靠近柴房半分。
到了晚上,令仪半梦半醒间,几个彪形大汉开门套了麻袋把她打了一顿,便扬长而去。
喧哗的呼喝之声中,她隐约听见其中一人问:“不能快活一下吗?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另一人回答:“不行,她还有用。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令仪心底发凉,泪水倾泻而下,都忘了继续挣扎。
对于阮致修来说,他养 育她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只是因为“有用”。
令仪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谁来救救我?
但是无人回应。
第二天,她仍继续大声叫人来,依然无人理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隐隐作痛,她虚脱地瘫倒在柴房,恨不得抓只老鼠来吃。
原来求生欲占上风的时候,尊严竟是如此微薄的东西。
午后,阮令佳因为不好好读书被吴氏骂了一顿,赌气偷偷来探令仪,给她带了一块馒头;并告诉她慧舟在给令仪送饭的路上被抓到打了一顿,柳氏醒了,从早上起就跪在主母房里求原谅。离开的时候,令佳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吃了几口馒头,她噎得难受,费了好大劲才咽了下去。
重生之后,每当她忍受不了眼下的委屈,就会发现前面还有更大的屈辱在等着她。有时她也想一了百了,如果死了,也许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想复仇,也不欲令亲者痛、仇者快。她相信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转机。
夜幕再次降临,黑暗笼罩了阴冷潮湿的柴房,也给她的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担心昨夜的几个大汉再次来偷袭,把吃了一半的馒头藏在柴堆下,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儿,门外果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柴门打开,她凝神戒备,暴起出击。
来人脑门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哎呦”一声坐倒在地,却是慧舟。
“他们肯放我出去了?”令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满怀期待地问。
慧舟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满眼含泪地揉着屁股:“小姐,我好痛。”
令仪这才想起来令佳的话,留神看她伤势如何:“他们打你了?”
慧舟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令仪面前,嘤嘤哭泣:“我想给小姐送饭,但是被夫人的丫鬟发现了。”
令仪感激地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慧舟揉着泪眼,呜咽着说:“没关系。姨娘说,你受的苦,跟我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令仪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了?好丫头,你不怨我以前害了你家小姐,现在还害了你们?”
慧舟羞赧地回答:“伺候谁不是伺候?以前我在夫人屋里当差,因为不够机灵,被他们排挤,过得比这还要差。我不知道你和小姐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明白你和小姐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们都是好人。”
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令仪,前世这个时候渊柔还未遇见齐询,慧舟自然也不认识渊柔。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不是好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本来应该隐忍,结果还是伤害了身边的人。”
“不,他们确实太过分了。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下去的。”
过了一会儿,慧舟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老爷放你出去,还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因为咱们要进宫见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