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信物

    令仪淡淡地笑着直视她,疼得晕了过去。

    门外响起脚步杂踏声,柳珠弦冲破重重阻拦闯进房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主母原谅令仪吧!”

    吴秋影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卑微如草芥的柳珠弦,冷笑道:“老爷好心收留你们母女俩,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反正我是留不得你们了,这就让人领你们走,如何?”

    柳珠弦心底一凉,不停地磕头:“求夫人明示,柳氏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夫人?夫人之命柳氏无有不遵,只是千万不要让我们母女分离啊!”

    吴秋影不予理睬,扬声叫人找牙婆来领人。

    一桶冷水浇下去,令仪“嘤咛”一声,悠悠醒转。听到吴秋影的话,她顾不得疼,挣扎着想直起身子,又被几人合力按倒在地。

    “母亲侍奉父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随意发卖她!”令仪咬牙切齿地大喊。

    吴秋影扬了扬手里的卖身契,得意洋洋地回答:“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们是什么东西罢了。”

    令仪调匀呼吸,放缓了语气,试图说服她:“您为什么要把恨意发泄到我们身上呢?你我都是任人宰割的可怜人,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啊!”

    吴秋影挑了挑眉:“我不用你们可怜,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柳珠弦失宠之后,她房中的琴音仍不绝于耳,这潇洒的姿态更激起了吴秋影的怒气。难道她还在幻想阮致修回心转意吗?

    吴秋影吩咐丫鬟窥视姨娘的一举一动,得到的答案竟是                                                简单的一句“自娱而已”。

    都是枯燥乏味的内宅生活,柳氏凭什么看起来偏偏要快乐一些?

    好在内宅是她做主的。

    她用了许多年,才把柳氏变成和她一样的古井。她可以对柳氏母女生死予夺,而这个刀俎上的鱼肉竟还狂妄地叫嚣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无论柳氏母女如何哀求,她都含笑不予回应,直到下人来报“牙婆已到了”。

    令仪内心的空洞快要把她吸了进去,绝望之下,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控制她的几人,扑过去紧紧抱住柳氏:“你们要带她走,就把我也一起带走!”

    “那就把她一起带走!”吴氏的笑容越发畅快。

    “你不要阮家的好声名了吗?随意发卖妾室和庶女,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议论阮家?弟妹的前途你不顾了吗?三殿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吴秋影悠闲地剔着牙:“阮家的声名早就被你带累坏了,令昭又寻死觅活地要去经商,我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而且三殿下都快要自身难保了,你还希冀他来救你?”

    令仪心中震动:“齐询怎么会自身难保?”

    上次的刺杀风波,齐询明明应答如流,挺过了那次危机。难道齐谌又要害他了吗?而且阮致修知情,原来阮家早就投靠齐谌了?那他们为什么还放任她和齐询交往?

    她语气悲凉,放手最后一搏:“四殿下想要我做什么?我会照做,只求你放过我母亲。”

    吴秋影面露不解之色:“你问谁?这是你要思考的问题。”

    “四殿下有何计划?”

    “天机不可泄露。”

    令仪反复回忆齐询上次应对陷害的方法,心念电转:“四殿下想要三殿下的信物,让他无法推脱自己就是阴谋的主使者。”

    吴秋影淡淡一笑:“三日之后,如果我见不到东西,你们母女会消失得无声无息。”

    究竟是什么东西,和他同居宫中的兄弟得不到,和他相好的女子反而能得到?

    在面对齐询时,令仪也一刻不停地思索着这个问题。那日齐询食髓知味,只要一见面就会向她索求亲吻。她用手在齐询腰间温柔地划拉着,齐询只当她情动,更撩拨起心中无边的□□。

    缠绵的长吻后,齐询含情脉脉地望着令仪因情欲而晕红的脸颊,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

    “你要对我负责,以后别的男人不会要我了,我也无法把他们和你相提并论。”

    “所以你还是不肯改变主意嫁给我?那我怎么对你负责。”齐询笑得肆意。

    令仪娇嗔地拍着他的胸膛:“你总得拿出点诚意。”

    齐询想了想:“你想要什么?”

    “定情信物。”

    齐询神色黯然了一瞬:“父皇在与我母妃成婚之日送她的对钗可好?”

    “那太贵重了。”令仪心中一动,第一反应是拒绝。

    翌日,齐询把五花头凤鸟纹对钗的其中一股郑重其事交到她手中。

    “你我成婚之日,便是对钗合一之时。”他把那钗插于令仪头上,“我不负你,你也不会骗我吧?”

    令仪敛眸,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