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暴民

    言念及此,齐询往令仪身边靠了靠:“好冷。m.zicui.cc”

    令仪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抱怨,抬头向城楼上一望,心里明白了几分。

    贵妃生辰,如果皇帝对他们爱情的结晶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顾惜,都不会对齐询这样不闻不问。

    可现实就是齐烜连表面功夫都不稀罕做一下。

    她拥着齐询从街头走到巷尾,表面上言笑晏晏,内心却满是对齐谌今夜会想出什么毒计陷害齐询的惊疑和惶恐。他明知今日是贵妃生辰,也要利用齐询的哀思让兄长品尝到比吃苍蝇还恶心的感觉,其狠毒让她自叹弗如。

    令仪长长叹了口气:她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就算为了复仇,也有很多顾忌。她就是太有底线了,比起恨齐询,她还有更重要的原则要坚守。

    正默默思索着,齐询忽地拉了拉她的衣襟,一辆似锦绣堆成的马车停在二人面前。从七香车上缓步走下一位雪肤花貌的华服少女,站在打着响鼻的高头骏马旁边,向着二人微一颔首:“你们好。”

    见前世冤家于繁华之地再聚首,令仪眸中闪动着讥讽的光,斜了齐询一眼。他疑惑的目光提醒了令仪,这时他还不认得渊柔。

    “这是靖国公千金。这是三殿下。”令仪连忙做了引见。

    渊柔向齐询屈膝一礼,齐询亦还礼,没话找话地问:“程小姐是怎么认识拙荆的呢?”

    令仪闻言羞红了脸,追着齐询又怕又打:“谁是你‘拙荆’?给你一爆栗!”

    渊柔掩唇轻笑:“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渊柔现身后,齐询自愿走在二人身前,为她们阻挡迎面而来的人流。趁齐询不注意,渊柔偷偷在令仪耳边戏谑:“你们进展倒快。”

    令仪嘲笑她:“你和他难道没进行到这一步?”

    “都是虚情假意,还能进行到哪一步?”

    令仪不相信两个年华正好的少年少女日日相对,竟生不出一丝情分:“你们真对彼此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们不是一路人。”渊柔的目光穿过记忆的迷宫,回望前世种种爱恨,明明不过几年的工夫,却实实在在与那时的自己相隔了一世,“在阮家吃惯了粗茶淡饭,他邀我出来吃鸿宾楼的宴席我已是欢喜无限。但是吃到一半他就大发雷霆,把小二叫来一顿骂。”

    令仪挑眉:“因为厨子少放了半勺酱油。”

    渊柔点头:“为了半勺酱油就如此动怒,我实在对他爱不起来。他天天跟我埋怨皇上不疼他,但是宫里也没亏了他的,锦衣玉食供养着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我父亲不疼我,我也没用过好东西,谁来心疼我的辛苦?”

    令仪咂着嘴,好像在回味当日鸿宾楼菜式的味道:“鸿宾楼的菜不好吃,还没我家的厨子做得好。”

    虽然吃了这么久阮家的饭,令仪的舌头还没退化到品不出好味道的地步。她正为自己好歹保留了前世的某种东西而欣慰时,耳边悠悠传来一声叹:“世上没有比我娘做的奶香红糖开花馒头还要好吃的东西。”

    令仪连声应和:“柳氏这一手厨艺确实不错。”

    渊柔失望地摇头:“算了,你也不懂。”

    食物不仅是一种味道,还有勾起的无限回忆和背后蕴藏的情感。对于令仪来说,那只是一道普通的菜品;但在渊柔眼中,那是儿时饥肠辘辘时翘首以盼的珍馐,也是以后再也尝不到的美味。

    令仪见渊柔郁郁寡欢,也就不再与她搭话。

    她的心里冒出比方才还要强烈的恨意:“虽然你总说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偏偏记了你一辈子,有事没事就翻旧账让我难堪,婚后更是一下都没碰过我。他一直冷落我不说,还害死我全家,临死还要污蔑我和老四有私。”

    “不可能,其中必有误会。”渊柔惊讶的神情越发让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她明明已经心软了,齐询怎么总能在不经意间唤起她的仇恨呢?原本的不忍瞬即烟消云散,她死死地盯着齐询的背影,巴不得齐谌早点下手。

    空气中忽然爆发出几声尖啸,巨响过后,街上窜起丛丛火树银花。天空中绽放着如金银丝线绣成的绚烂烟花,照亮了地上每一处黑暗的角落。百姓正啧啧惊叹于烟花稍纵即逝的美丽,忽听呼喊声四起,从各条巷子中钻出无数衣衫褴褛的暴民,向街上众人扑来。

    焰火落尽,地上重归黑暗。危机陡生,人人推挤着向坐落于四面八方的家逃去,有些人在人群中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丧生于众人踩踏之下。齐询大惊失色,保护令仪和渊柔向城楼方向撤退。

    “哥哥!”渊柔一边大声地呼唤程远扬,一边跟着令仪向街旁房屋的檐下躲藏。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三人几次被发狂的人群冲散,都在齐询的指引下重新聚拢。实在无法,他解下腰带命二人扯住,伺机找寻脱身之法。

    更可怕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