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站错队,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谨小慎微地活着。可是柳氏获罪,亦有皇后族人陷害的成分,他不能放过任何扳倒苏家的机会。
凭仰慕令仪才华的借口,齐询成功得到了阮令史的首肯,每日可以上门找她谈论诗词歌赋。借此机会,他偷偷向柳氏母女旁敲侧击,询问当年那桩案子的始末。
但令他失望的是,母女二人对那件事一无所知。在令仪堪比责备的目光下,他的心一寸寸冷却。
她奉父命逢场作戏,他又何尝不是?
通过这个远近闻名的才女,他结交了好些京城名流,借以刺探各种秘而不宣的消息,为对付皇后作准备。可是除此之外,他对令仪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为了让暗中窥伺的那些眼睛放过他身边的人,他早就戴上了厚厚的假面,成了人们眼中的登徒子。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甚至比旁人更想得到爱。令仪对他来说就像画上的美人,似千年寒冰,捂不热,他也没兴趣去捂。
不知何时,这个美人忽然有了灵魂,会笑会动,会认真地听他说话,会撒娇,会和他吵架,会吊他的胃口,会保守他的秘密,会...暗地里捅他刀子。
他默默祈求上苍,刚刚赐予他一个如此完美的理想知己,不要这么快就夺走她。
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三殿下,皇上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玉衡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情况对您很不利。”
齐询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脚步虚浮地走入上书房,大脑一片空白地下跪请安,下意识地接住了齐烜扔过来的审讯记录。明明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它们连在一起想表达什么,他就是无法定神去思考。
“ 犯人开始供述是四殿下主使,后来大理寺卿在犯人身上搜出来这个。”
齐询的目光渐渐聚焦在眼前的对钗上,惊疑不定地望向跪在他身侧的令仪。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一眼也没有看他。
“犯人坦白是三殿下指使他们陷害四殿下,证物是三殿下落在现场的对钗。”
“你身上带着姝儿的遗物,却去做这样的勾当,面对她的在天之灵难道不会心中有愧吗?”齐烜的声音没有愤怒的情绪,唯余失望和疲惫。
齐询全身如堕冰窟中,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期待在上面看到羞愧抑或是受人胁迫的为难,但终于还是失望地扭过头去。他张口欲言,嗫嚅良久,只付之以凄凉的一笑。
室中众人随之将目光投在令仪身上,只见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臣女苦三殿下久矣,您如今还想把责任推到臣女身上吗?臣女从前所受胁迫,如今到底分明了。”
她站起身,扑向一边的廊柱,被齐谌及时挡住。
“你还有什么话说?”齐烜揉着眉心,语气沉痛地训斥,“难怪人家不愿嫁你,原来你一直在逼迫她。”
“我说再多,你会相信我?你这样对我,难道就对得起我母妃在天之灵么?你的失败,凭什么全都算在我身上!你根本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齐询连珠炮般向父亲发泄着满腹委屈,像面临世界末日一样无所顾忌。
“逆子!”齐烜气得浑身发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皇后虚拦了拦,他便顺势停下,“三皇子齐询,大逆不道,藐视君上,不孝于父母,不悌于兄弟。着杖一百,禁足三月,罚俸半年,抄《法华经》一百遍,守着贵妃给朕好好反省!”
齐谌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就这样?他还以为皇帝会赐死齐询呢,看来他还是不够狠毒。
令仪听着齐询受刑时的呜咽,心中殊无快慰之意。她忽然觉得心底阵阵空虚,齐询是没有争夺皇位的希望了,但留下的是一个比齐询要凶狠百倍的敌人。
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算计的开始。
如果重生就是永无休止的争斗,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呢?
齐询受刑结束后,令仪获准见他一面。她心下了然,皇后是想给他最后一击,期盼他能在心痛下自戕,省得脏了齐谌的手。
齐询趴在那张她躺过的床上,扭过了脸不看她。
“很疼吧。”
“别假惺惺的了,你想说什么就说,然后赶紧滚!”齐询一用力,伤口剧烈作痛,血丝渗出裤子,看上去甚是可怖。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满门抄斩比这更痛!在宅子里等一个男人等了二十年,又被心爱的他赐毒,临死他还要诬陷我与人私通,更是痛上加痛!”
齐询震惊地看着她认真的泪容:“你在说些什么?简直是失心疯了!”
“我是疯了,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