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割发

也不是这点闲事都要管吧?何况割发如何能代首!军中犯错,难道割断头发,就能洗去此前一切罪过吗?”

    令仪闻言毫不奇怪,连连冷笑:“既然您希望见到令仪身首异处,令仪便让您如愿。”言罢,她将剪刀对准颈窝处刺下,温热的鲜血狂涌而出,喷在阮致修身上。

    阮致修见她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惨状,吓得魂不附体,一路狂奔离开了靖国公府。

    “他走了,起来吧。”待阮致修去得远了,靖国公脸上浮起一个了然的笑,唤令仪起身。

    刚才还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令仪迅速爬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问他:“您看出来了?”

    “小把戏罢了,也只有那起子腐儒才会被唬住。”靖国公眼中闪动着洞察一切的笑意,用下巴对准她身上的血迹,“这血是哪里来的?”

    “从厨房里拿的猪血。”令仪忍俊不禁,想起前世拉着他的手撒娇的孺慕之情,心中感慨万端。

    “去洗洗吧。”

    令仪闻言连忙告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掉了。靖国公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背影,只觉这副娇憨的情态十分眼熟,就是想不起何时见过。他捻着长须思索片刻,无甚头绪,索性抛到脑后没有再想。

    令仪想起慧舟还在阮家受苦,便向程远扬求情,让他帮忙留意慧舟的动向。几天后,阮家发卖慧舟,程远扬便买了她来,主仆见面抱头痛哭,共叙别后经历方罢。

    渊柔在府里给令仪寻了一处僻静的厢房居住,闲时令仪便来陪她做女红,抑或是服侍她读书作画、弹琴下棋。日子如流水般滑过指尖,令仪一时竟觉得,一生之中唯有此刻最为闲适。

    “你以后想怎么办?”渊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口问道。

    令仪想了想:“我要给柳氏报仇,杀了齐谌。”

    渊柔含笑道:“你整天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                                                我看你还是清醒点,别找那么多事。”

    令仪愤愤道:“你看见柳氏惨死,难道甘心?”

    渊柔默默不语,半晌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去吧。”

    “那你想过该怎么面对齐询吗?谁都能看出来,他还有意于你。”

    听到这个名字,令仪泄了气:“我会请求他原谅的,毕竟这次他不计前嫌帮了我。至于男女之事上,我们大概再无可能了。”

    见令仪迟疑不下,渊柔忙催她落了一子,又道:“我们的所谓情分都是假的,你不必介怀。”

    “那他对我的情分又有多少是真的?他喜欢的是这张名为‘阮令仪’的脸,还是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渊柔又落一子:“你心里想必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而已。”

    “是啊,要是你和一个人一起过了二十年,再活一次还要和他共度余下的岁月,你也会厌烦的。谁知道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同样悲惨?”

    渊柔凄然一笑:“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觉,因为上辈子我十六岁就死了。”

    令仪自悔触动她的伤心事,便闭口不言,半晌方问:“陈复行没有再来找你?”

    “没有。”渊柔摇头。

    令仪点点头,复落下一子,一时空气像是凝固了,安静得可怕。

    “不行就换个人,当我嫂子如何?这样以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渊柔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打趣她。

    这下轮到令仪生气了,她一推棋盘,作势要去打她。渊柔一把抱住她,阻住了她的攻击:“你们这两天早起晨练,没培养点感情出来吗?我哥哥可是很记挂你呢。”

    令仪气刚消,又被她煽动起来,抽出手来又要给她一拳:“放屁!你再胡说试试。”

    回到程家,令仪又找回了与亲人重聚的熟悉感。她每日晨起练功时总能遇到程远扬,一来二去,两人越发熟稔。有时程远扬还会带她去校场比试切磋,回来两人一起喝几口冷酒解暑。然后,令仪就去叫渊柔起床给靖国公夫妇请安。

    这些日子里,靖国公府上下人等都熟悉了多出的这个人,并对这个比渊柔更像程小姐的存在啧啧称奇。程远扬却认为妹妹就是妹妹,至于与他各方面都投缘的令仪,也许是上天补偿给他的礼物。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膈应。但是他真的很上心,你不如早点回绝了他。”渊柔挨了令仪一拳,忙嬉皮笑脸地讨饶,“还有,刚才你输了,别想赖账。”

    次日,程远扬兴兴头头地采了夏末的花,送给前来练功的令仪:“这个给你当簪花戴。”

    令仪含笑接过:“谢谢哥哥。”

    程远扬身子酥了半边,飘飘然地摸了摸头:“没事。”

    “昨日我已和渊柔义结金兰,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了。以后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哥哥不要见怪才是。”

    程远扬怔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