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弄一些研磨成粉不难,林观点头道:“明日一早便要吗?”
徐盈语气低了些,“卯时前拿给我就好。阿词那边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先去看看吧!”
这次的下逐客令倒是委婉了很多,林观以为她喝了药需要睡一觉,便道:“你先睡着,等饭菜好了叫你。”
说罢,林观转身出门,贴心地带上门。
一等门外的人影走远,徐盈再也忍不住,撑着床沿喷出一口血。
与此同时,她那发抖的手臂上,内力诡异地冲着经脉。
徐盈抬手点了几处穴道,又闭目以江婵教她的心法调息,方才压下乱窜的内力。
良久,徐盈缓缓睁眼,叹了叹,“强撑果然要不得。”
昏睡时徐盈本不放心花清词,才在彻底没有意识前入梦看了眼知州府邸内外布控。哪知才转到厨房,她便见林观支开了厨房内忙活的厨娘,对那只药罐子下手。
几乎在那株生菱须落进药罐被盖上的刹那,徐盈略动了动手指,那株生菱须又湿哒哒到了她的手心。
生菱须毒性不大,于她恢复精力无益,林观蹑手蹑脚加一味生菱须,是仍信不过她。
“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这些能力,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再用吧。”
那道稚嫩的女声忽的提醒。
徐盈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对方沉默片刻,道:“我一直都在,一旦你出事,我就会出手。”
出事,是像出现在驿站时被阵法所伤的情况吗?
不对,在赵家游园被那些阵法符纸所伤时,她陷入昏迷之后也有内力爆冲的情况,那时是柳江白给她输了两夜的内力压过来的。
除了审问完元寿后的那次试探,这两次现身都是在她因阵法压制“出事”后,现身的。
徐盈眼眸微凝,“你的出手,是指在我会被清理掉的时候吗?”
对方又陷入沉默。
徐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它。
每次问到关键处,对方便不再说话,她现在也无法再强撑着入梦将它暴打一顿,问清所有疑问。
雨水方停,虫鸣又起。
涂州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院落里的闷热很快袭来,将藏匿的味道迅速蒸散。
徐盈清理完屋内的血迹,同花清词她们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深夜了。
今夜涂州不会很太平。
徐盈入乡随俗,换了轻便的玉纱青流云袖,半靠软枕,手里摩挲着软剑剑鞘,漫不经心地看着剑鞘上的机关,耳朵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门外。
不多时,窗外被轻轻敲了两下,覆在窗上的人影待徐盈应声后,抬窗跃了进来。
“小姐,九溪矿场出事了。”
一个黑衣的穿风刃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奔波后有些疲惫的脸,眼睛却亮晶晶的,恭声道,“西厥人混在其中,煽动那些矿工起义,已经被窦将军镇压了。”
徐盈拨弄剑鞘机关的 动作稍顿,抬首示意她坐下说话,只道:“煽动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吗?”
那名穿风刃得令落座后,回道:“窦将军手持龙首铜令,引那些人主动暴露,当着旷工的面将人杀了。”
徐盈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窦仲山本就是身经百战之人,在涂州陷落后,他还能坚持本心,即便沦为一个看守城门的士兵,也不能否定他的能力。
他若领悟不到那块铜令的用处,徐盈也不会特意找到与他谈话的契机,让他日后看管涂州了。
“卫嘉呢?”
姜寻道:“暂未有过境的消息。不过薛娘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把那一支新混进来的西厥细作安顿好了,静候小姐吩咐。”
咔哒一声轻响,徐盈手中剑鞘上的机关弹回,引得姜寻一惊。
“辛苦了。明日天黑前,你们可以恢复与外界的联络了。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下,徐盈似乎想起些什么,补充道:“利州军还有两日才能到,矿场那边不要太快静下来。”
“是。”姜寻应声未走,稍稍犹豫片刻,还未张口,便听徐盈问:“我爹他们有什么消息?”
姜寻松了口气,回道:“老爷那边暂时无事,只是之前派出去查证柳少侠身世的那一队人到了丰州,找到柳少侠母家留下的一样东西。”
她觑着徐盈的脸色,顿了顿道:“跟您母亲有关。”
徐盈果然凝眸看过来,微不可察地偏了下头,“丰州柳家难不成也受过平安王的恩惠?”
徐盈会说这番话,是以柳江白平日对自己生父的态度揣测的。
禁军首领周谦要是和柳家一条心,便不会抢夺柳家的权势当上禁军统领,也不会任柳江白流落江湖,这么多年来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