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于阿姊和咱家的名声也会有损。”
按说,裴妍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说话。只是这二人也是裴妍最亲近的同辈,裴頠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不想,这二人的想法竟是南辕北辙。
“阿妍对东海王世子只有兄妹之情,你让她嫁给自己的兄长,岂非痛苦?”
“呵,我记得当年阿姊和张二郎在府里,也是以兄妹相称的。”
“你!”裴憬一时词穷,在这个博学多才又伶牙俐齿的堂妹面前,他素来插不上话。
裴頠越听头越大。
若裴妍是自己的女儿还好说,如何定夺全凭他一口决断。偏偏阿妍是大哥的遗腹子,自己又因袭爵一事愧对长房。这个婚事到底怎么办,是宗室东海王,还是新贵凉州刺史?他既要兼顾家门利益,又要考虑长房的感受,本就难做。更要命的是,刚听内院的婢子来报,元娘在廊下罚跪。可见,连大嫂和侄女的意见都还不统一,自己究竟该选哪一边?
弄不好,结亲不成,自己反做了仇人。
这时,家老来禀了两件事。一,张司空递来拜帖,明日到访。二,大夫人让张茂进屋说话。
裴頠点头,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张茂给他看过其父的书信,他父亲将小儿子的婚事全权托付给了故交司空张华。
张司空这个时候要见自己,多半是给张家做说客的。
至于小郭氏,裴頠长叹,看来大嫂到底还是心软了,也罢,且看大嫂如何选吧。
于是张茂和裴妍终于从门外的廊下,跪到了内室。
小郭氏瞄到二人交握的手,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她强捺住怒火,冷声对张茂道:“张将军大可不必跪我这区区亭侯之母。”
小郭氏的丈夫是先钜鹿郡公世子,只是丈夫过世后,便由二房的裴頠承爵,但是她的诰命还在,依然当得“夫人”之称。
她这么说,只是故意刁难张茂罢了。
张茂不卑不亢地朝郭夫人拱手:“无论茂是当初的亭侯伴当,还是如今的四品裨将,在茂心中,夫人都是茂的主母。”将来还会是岳母。
“哼!”巧舌如簧,小郭氏扭过头去,阿妍就是被这张嘴给骗的。
“夫人,茂自知出身鄙陋,不敢与东海王世子比肩。但茂爱慕元娘之心,天地可鉴。茂若得元娘,必珍之重之,敬之爱之。此生不纳妾,不蓄婢,若有违背,人神共戮。”
兵贵神速,打蛇七寸,张茂不喜拖泥带水。不纳妾,不蓄婢,光这六字有几个世家儿郎可以做到?就是小郭氏的先夫,裴妍的亲父,病秧子一个,尚且还有两个通房。其中一个还生下了庶子裴憬。
小郭氏果然转身,却一脸的不可置信:“张郎君莫戏言。”
张茂看了眼身边的裴妍,对郭夫人郑重地道:“茂既以身家性命起誓,岂敢玩笑!”
听到这,小郭氏难免有些动容。她家女儿貌美,倒不怕夫君不宠爱。但若让女婿只守着她女儿一人,这却是不敢想的。
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男人么,哪还能抱着一个过?其他不说,自己那死鬼夫君,病恹恹了半辈子,不照样生出个庶长子来?
司马毗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家世样样出挑,即便如此,据说他房里也有两三个伺候床帏的侍妾呢。
然而,男人的嘴,世上的鬼。
“若我家阿妍子嗣不丰呢?”小郭氏呷了口茶,冷静分析道,“无后为大。你阿耶阿母会容你这般胡闹?”
张茂莞尔:“茂之长兄,早已育有子女。况张家武将起家,族中失怙者颇多。若茂命中无子,自当从族亲中选幼子过继,断不会以庶充嫡。这在我家早有先例。”
小郭氏依 然心有疑虑:“还有这说法?你倒是信誓旦旦。可你这小儿说的话能有几分效力?婚姻乃结两姓之好,素来父母之命,你要求娶阿妍,还此生只她一人,焉知你父母如何想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要议婚,也当是你阿耶阿母前来,怎么也轮不到你在这胡言乱语。”
这是问他家里的意思了。
张茂早有准备,立刻膝行一步,从袖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递与郭夫人道:“此为阿耶亲笔书信,求与钜鹿郡公府元娘成秦晋之好。”
这信的火漆打开过,显然之前也呈给别人看过,不消问,定是家主裴頠看的。
小郭氏只觉进退两难。
司马毗和张茂皆是好儿郎,她若允了裴妃,就是负了女儿。若允了女儿,就是负了裴妃。
裴妃这些年待她们娘俩不薄,可这张茂对女儿也确是上心——真是怎么选都是错的。
“哦?郎主怎么说?”他不是刚从裴頠那出来么?小郭氏虽对这位小叔子敬而远之,但大事上,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