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秦时初也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也没逞强:“嗯,你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吧。”
等吃完东西上楼,简秋的房门紧闭着,此时天色还没全黑,但太阳已经落山了。透过门缝,只见房里黑漆漆一片,简秋并没有开灯。
秦时初轻声唤道:“小秋——”
屋里没有回音,此时简秋正陷在一场梦魇中。
梦里她回到了五年前。那天天空漆黑如墨,雷雨将至,她放学回家做好了晚饭,父母却迟迟没有回来——母亲在秦家做厨娘,每月有两天假期,适逢放假,父亲特地去省城接她。
天边不时有闪电划过,伴随着滚滚雷声,她有点害怕,却没有回屋,而是眼巴巴望着父母回来的路。
身形孤单的少女从傍晚等到夜幕降临,都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天他们没有回来,以后也没再回来过。
梦中她独自站在屋檐下,身上是单薄的春衣,狂风卷着暴雨砸在身上,唯一一盏电灯光线昏暗,还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就在她又冷又怕,快被冻僵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母亲慈爱的声音:“小秋,小秋——”
她抬眼望去,只见雨幕中一男一女并肩站立,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凭身形就可以认出是她的父母。她又高兴又委屈,狠狠擦了下眼泪,也不管雨有多大,就朝他们跑去。
等她靠近,简雯欣朝她伸出双手,她脚下一滑,踉跄着扑进了母亲的怀抱。正想叫声“妈妈”,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奇怪地抬起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简雯欣满脸都是血。鲜血不断从她头顶往下淌,那么大的雨,居然都无法把血迹冲掉。
简秋惊恐地盯着母亲面目全非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去看父亲,发现 父亲也浑身是血。那一刻,惊恐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想要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
其实现实中,她并没有见过车祸后父母的样子。
在听闻父母的死讯后,她一直像个游魂一样,痴痴呆呆的,仿佛大脑已经过载,无法处理这么繁杂的信息。简雯欣夫妻的后事是秦时初一手包办的,交到简秋手里的,只有两人的骨灰。
但在梦里,血腥恐怖的场景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深埋了五年的伤痛骤然袭来,五脏六腑都被那痛楚浸透,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词:“哥——”
门外的秦时初起初以为,简秋不应声是在跟自己赌气,直到听到那一声又痛又绝望,嘶哑得要命的“哥”。他的反应一向很快,但这一次,在大脑做出指示之前,身体就已经有了动作。毫不犹豫地一脚把门踹开,疾步走了进去。
粗重的喘息声从床上传来,他冲到床前,随手拍亮床头柜上的台灯,一边低头去看简秋。
女孩显然是被魇住了,满脸胀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小鱼,用最后的力气在努力呼吸。
秦时初心口一痛,上前摇了摇她:“小秋,醒醒,快醒醒!”
摇晃了好一会儿,简秋终于从梦魇中脱身醒了过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空洞,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身在何处。
“小秋——”秦时初坐到床边,柔声哄她,“噩梦而已,别怕。”
简秋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才认出他来,猛地坐起身扑到他怀中,双手紧紧勒住他劲瘦的腰,哽咽着叫道:“哥!”
秦时初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哥在,没事了。”
尽管简秋个子不矮,但抱着的时候,居然只是小小的一团,可以被他整个环住。柔顺的青丝随着女孩的啜泣,轻轻滑过他的耳垂,挠得他的心有点乱。尽管知道不应该,但温香软玉在怀,身为正常男人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心如止水。
简秋哭了很久,直到梦里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意识这才逐渐回到现实,她把秦时初抱得更紧了。
察觉到女孩胸前的柔软,秦时初的身子有点僵。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就跟禽兽差不多了,只得艰难地将她往外推了推,用喑哑的声音重复那句干巴巴的安慰:“没事了小秋,没事了。”
简秋不肯放开他。梦境虽然已经模糊,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很清晰,她拼命想要抓住身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世上,她只有秦时初了。
秦时初轻轻挣了几下,终究是放弃了,任她抱着。这纵容的态度让简秋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很快,一种不满足的情绪又升了起来。人在脆弱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些冲动的事,简秋就是被一股冲动支配着,把先前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哥,我不喜欢周氏的人。”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