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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叫人想不到她的裤脚下有着那样重的伤痕。
两个年轻人交流的声音飘到刘珠耳朵里,她忽然睁开眼,冲王槊嚷道:“早点回来,去给你爹上香!”
她也不拦了。
知道左右拦不住的。
王槊应一声后,偏身拍拍衣裳上的灰,接着择掉身上沾着的蜘蛛网,最后拿柴堆上的湿布擦干净手上的残灰。
动作很多,但他做的很快,丹红刚说完客套话,王槊已经把湿布丢回柴堆上。
搞得她都有点怀疑那些文雅的说辞是不是有些冗余。
可当丹红站在院口,扶着篱笆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落后她半个身位的王槊又停下步伐。
她奇怪地侧望。
王槊一板一眼地说:“你还未上药。”
上什么药?
紧接着丹红想起来那盒涂外伤的药膏,昨日王槊做个示范涂在她胳膊上,到家后她因发起高烧,根本没工夫在其他伤处涂药。
她眸光一偏,体贴地说:“只怕耽误了一会儿王槊哥给伯父上香的工夫。”
王槊皱皱眉头:“很快。”
言罢,他忽然将丹红打横抱起,健步如飞,三两步便进到屋内,把丹红稳妥的放到床边坐好。
整个过程和他擦灰的过程一样,眨眼就完成了。
这时王槊已经找出药盒递给丹红。
丹红被他的动作一吓,心脏还颠在嗓子眼里,靠在床边半天没回神。
微微颤抖的眸子定在光滑无棱的药盒上,才慢慢定下来,伸手接过。
王槊在她接 过药盒后便转身出去。
不过人还没跨出门槛,就被丹红叫住。
他转身,瞧见丹红朝他伸出手,白玉一样的掌心躺着一坨不规整的药膏,它从盒子里挖出来是什么样,落到丹红手中这么长时间就还是那样。
这回真不是蓄意为之。
丹红体寒,竟捂不化这药膏。
王槊站在原处,好似顿了很久,不过丹红抬着手还没觉着累,他就大步流星走来弯腰接过药盒,并将丹红掌心的药膏也抹到自己手中,一点儿也不浪费。
只是粗粝的指腹擦过丹红柔软的掌心,竟将她白皙的皮肤揉红了。
药膏在他手上,很快乖乖融化。
他又将大手伸向丹红。
丹红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瞧着宽厚的大掌,她莫名其妙想到这手似乎能包住她大半张脸。
她绝不是那种巴掌小脸的长相,相反,丹红明艳大方,整张脸都是恰到好处的舒展,是精致漂亮又没什么攻击性的和善模样。
这个打岔的念头一闪而过,迅速被丹红丢开。
她笑着点点头,从王槊手中刮掉半化药膏。
像是蹭在一块麻麻赖赖的破石头上。
丹红腹诽着,一心两用听见王槊出去并带上门的动静。
她挽起裤腿时,伤处泌出的液体粘连住棉衣,撕开时带着一点儿轻微的沙沙声,可丹红却淡然地看着那些横亘在白皙肌肤上的条条勒痕,以及那些乍起的片片枯皮。
丹红只想了一下,就放弃把这些剐伤的烂皮肤撕下来——谁知道会不会牵扯出更深的伤痕?还是别自找麻烦。
她面无表情地往伤口上糊一手药膏,密密麻麻的疼痛翻涌上来,但她似面对的不是自己的腿脚,一丝不苟又按部就班的迅速抹完所有药膏,放下裤腿,毫无异样地走出去。
“王槊哥,走吧。”
王槊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的脚踝,最终也没说什么,领着她往外走。
他们越过几个小丘,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裤腿下的伤口随着她行动间的摩擦一点点累积着疼痛,叫她终于慢慢蹙起眉间。
王槊忽然停住,蹲下来说:“前边路不好走,我背你。”
丹红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从王槊这身黑色耐脏的粗布衣裳上划过。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必麻烦,我可以的。”
王槊似乎对这目光一无所觉,起身照旧一切如常地往前走。
雁村本就人烟稀少,他们走着走着,零星的几户人家也不见了。
丹红的目光从路边的坟包上收回,心里隐隐浮现一个想法,但她不发一言,依旧跟着王槊往前走。
直到一个孤零零的坟茔出现在眼前。
墓碑上并排出现的两个名字并不孤单,孤单的只有那个被抛下的人罢了。
“婶子就是葬在这里。”
她听见王槊这般说,却觉得很冷,穿着棉衣也刺骨的冷,脚上那些细密的疼痛都被这股冷意冻僵。
“你……”牡丹出离的愤怒将这把冰冷烧干,她一把推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