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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做不得数

    王槊的胳膊上有两个小指大的血窟窿眼,缠在上边的纱布放下来,带着刚刚止血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吐出两缕鲜红的血丝来。m.mankewenxue.cc

    丹红瞅了两眼,就坐在旁边充当一个递药膏、纱布木架子,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

    因柴房里光线昏暗,王槊又不想刘老太知道这事儿,便只能在丹红房里借地涂药换布,虽说这房间原本就是王槊的。

    伤在肩膀与大臂之间,袖子不好挽上去,王槊只得解开衣领。

    但他并未赤膊,只露出一边的肩膀,将外衣袖子绕着腰身一周系好,其余部位盖得严严实实。

    丹红也不往他身上看。

    目光先是落在桌面上小山般的布料,又瞥向角落里垒着的一坛坛美酒,最后眼神没地儿放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移向王槊。

    恰好此时王槊换好纱布,正解开袖子准备穿好衣服。

    于是丹红的目光精准穿过衣领张开的缝隙,从健硕的胸肌下滑到块垒分明的腹部,然后被突然盖上的粗布衣裳切断视线。

    她的目光迅速撤回去欣赏新买的布匹。

    王槊好似没有察觉她一闪而过的目光,穿好衣服后沉默的走出去,直到关门声响起,丹红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砸到硬邦邦的炕上,借那一点痛感冲散屋内暖黄的光线带来的一点儿旖旎氛围。

    一个破种地的,长那么漂亮的肌肉做什么?

    她使劲拍了拍面颊,让面颊上的热度分不清是巴掌拍的还是莫名冒出来的,又暗暗想道:食色性也,瞧见好看的皮囊多瞄几眼又有何妨?

    好看的皮囊又不能当饭吃。

    丹红嘟嘟囔囔着,拿炕上温着的热水稍稍擦洗后,便一头扎进被子里,闷着脑袋闭上眼。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再睁开眼时外边还是灰蒙蒙的天。

    冬季这鬼冷的天气连太阳都发懒,迟迟才在天际吐出一点儿微光,打亮半边天空。

    丹红正翻看着自己心仪的布料,忽然听到几声敲门。

    王槊拎着针线篓站在门外。

    平头百姓成婚不讲究凤冠霞帔,就是费工夫准备那东西,也只穿一回,实不划算,大喜的日子穿上大红的新衣,请邻里亲朋吃顿喜酒便算礼成。

    故这场与丹红的期待截然不同的婚礼,在丹红看来从做不得数。

    日子急,昨天王槊直接买了成衣,但喜被、喜帕云云,总还要费点工夫准备。

    王槊来这儿的原因很简单,昨日买的布料全堆这间房里了,柴房昏暗又简陋,也没地方干活,于是兜兜转转,他还是拎着针线篓来到丹红这里。

    丹红没撵他,但叫她帮忙一起缝制被单,她是绝不愿意的。

    虽然丹红的女工极好,在夫人房中做事时还常常派去指点二位小姐女工。

    她坐在炕上,撑着脑袋看王槊的动作。

    没想到他人高马大,却能这样细致,单看手上的动作,不说针线活有多好,那也绝对是熟稔。

    不知不觉间,被单的一条边缝便锁边完成。

    在王槊翻着布料从另一边继续下手的时候,丹红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盯着看了许久。

    她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又左顾右盼,察觉到一点凉风——门开着,使屋里边敞亮,但外边一缕一缕的冷风也往房间里钻。

    丹红觉得屁股下边炕洞里残余的那点温度都被这风带走了。

    她不想动,只伸腿踹了王槊一脚:“把门关上,冷。”

    王槊穿着一身深色粗布衣裳,脚往上一蹭便沾上一大片灰迹,丹红的目光从灰迹上扯下来,偏头的时候露出几分心虚的意味。

    不过王槊倒没在意。

    他的目光追着丹红脚上轻薄的布鞋过去,又很快收回,随后起身关上房门。

    房门一关,即便是大白天,屋里光线也暗了不少。

    王槊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贴在布料上才能完成穿针引线。

    丹红也在这暗戳戳的昏暗环境下生出几分不安。

    她又支使王槊:“把灯点上吧。”

    这回王槊抬头看了她许久,久到看不清他神色的丹红疑心他是不是舍不得那点儿灯油钱。

    王槊终于起身点灯,丹红盯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

    灯光一下铺满这个房间。

    王槊转身的时候,分明是背着光的,但丹红总觉得这火星子点到他眼睛里去了,亮到吓人。

    他看向丹红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莽撞劲。

    丹红忽然想起,王槊也不过比自己大两岁,平时却稳重老成得像一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山。

    她总觉得王槊的目光里藏着什么话。

    可他又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坐在一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