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我们家还怎么做到飞黄腾达?”
“所以你们二人就棒打鸳鸯,致使喜事变丧事,还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冯伟多一拍桌子,“你们自己做不到飞黄腾达,就将夙愿压在女儿那,竟不觉得羞耻!”
对魏家夫妇的处置,成了过去式。而卫家、董家、秦家等例子,如雨后春笋,每个时节都会长出来,斩都斩不绝。冯伟多道:“有是有。但冥婚之事,向来只有女尸紧缺,千金难求。但本次失窃案件中,遗失的尸体无一不是男尸。”
预想的构思被推翻,费清明对红尘俗世属实不了解,总隔着一层,琢磨不透。修真之人身死道消,并不存在冥婚陋习。故再起一问,“缘何只有女尸紧缺,千金难求?”
“这个嘛……”
冯伟多感慨少年人确乎是无知者无畏,有什么问什么,而不明白何为避讳。“受各家各户喜好男丁,传承香火的思想影响,基本每个地区都男多女少。其中不乏大量人为因素所致。”
譬如一生下来就摔死、在成长过程中虐待而死、明知女儿、孙女重病需药医治,却不闻不问,或是放任孩子自行接触危险隐患,自生自灭。
更有甚者,虐杀女 孩之后,还要用针进入她的五脏六腑,以此警告婴灵不准再投身在他们家。
百药堂里的赛陀螺就是曲风镇葫芦巷牛家夫妇产下的女婴。孩子生了病,病重将死,而牛家夫妻俩不管不顾,甚至隐隐期盼它的发生。
走街串巷的鹤顶洪,用三包草药,买断牛家夫妇和他们孩子的缘分。自此养在百药堂,已有一十六年。
几年前,牛家夫妇家中紧缺,便想着认回女儿,免费得一个劳动力,再不忌,卖了也成。就被鹤姑娘打出去,还闹到公堂上来呢。
冯伟多将调查义庄尸体失窃案的三个捕快叫过来,让费清明挨个询问。并且将当日记载经过的案件,给他翻阅。
此操作与理不合,一般会被负责办案的官差视作僭越。而冯伟多不计较那许多。
破案、破案,只要能够破了案子,这顶乌纱帽落在谁头上都成。要能者居之,而不是居之者才能。
当费清明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屋外传来衙役的惊呼。“大人,不好了,大人!”
“大人好的很呢。精神抖擞,还能再吃八碗饭。”冯伟多倒了杯水,递给气喘吁吁奔到他跟前的下属,“在外奔波劳碌,辛苦你了。先喝口水,压压惊。”
马东路举起杯子,一顿牛饮,指着外边摆在担架上,抬进来的尸体。“前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更夫,他死了!两只眼睛瞪如铜铃,是死不瞑目之相!”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了。”四处找不到更夫的解裁春,从聚集在柳树下纳凉扇风的老大娘们那,听闻了打更人横死的消息。
鉴于费清明本人身在衙门,他会看着处理,她就不急着掺和一脚。解裁春想了想,购买新鲜的黑狗血、桃木剑、红绳、铃铛,和活着的鸡鸭鹅,往约定好会面的义庄赶。
忽遇纸人拦路,一顶四人抬着的轿子喜气洋洋地截在她前头。为首的两个纸人抬起脸来,苍白的面色画着两团腮红,嘴角和两眼向上抬。
不是吧,她急着赶路啊。解裁春心一横,闭着眼睛,往左走。“无意冲撞,单纯路过,恕不打扰。”
她往前走了几步,撞到具有韧性的竹篾。随即响起彩纸被挤压的哗哗声。
这个方向,依她方才目测,应该不可能撞到啊。解裁春再接再厉,调整角度,继续往左走。能清晰感觉到纸人轿夫跟黏上来似的,跟着她调整位置,这次碰到的不仅是一个纸人了。
解裁春前、后、左、右都被拦截住去路,且两耳听见的躁动声愈发的大,似狂风过境,树林被狂怒的风暴而过席卷的声音。
“不是吧,玩这么大。”避不开了是吧?
她一抹脸,睁开了眼,四面堵满了笑容可掬的纸人大腿。
原本只比她高半个头的纸人,短短几瞬的功夫,抽芽状变形拉长,足有原来的两倍高。
它们整齐划一地低下头来,脖子跟长颈鹿似的,贴到她脸前,“请您上轿!请您上轿!”
“嗯,我有拒绝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