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是我的失误。”
费清明捉着解裁春的手,放在唇边压着。口腔中吐出的气流,喷洒在她第二根指节处,携带着热带雨林的湿热气息。
“预留的时间并不富裕,审核案情后距离约定的节点比较紧迫,而没能将确凿证据带来。”他信誓旦旦,“没能及时觉察出其中的不对,我会反省,下次绝不再犯下同等错误。”
已经如实招来的邱胜,头部向下,磕在地板上。背部下凹,屁股朝上一撅,赫然是个生动的元宝形状。然后狗腿地抬起脸来,“两位大人,小人已如实招待,往后绝不再犯。”
“还望您二人高抬贵手,原谅小人的错处。莫要扭送到官府去,挨一顿板子吃。你们就当行行好,把我当一个无关紧要的屁,给放了吧!”
“逢年过节,我都会为你们二人烧炷香的呀!”
“哟,搁这咒我们呢。”长得挺丑,想的倒是挺美的。解裁春正要开口,由唢呐幻化的耳坠铛铛作响。她心下一沉,和立马严肃起来的费清明对视,互相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沉重。
她大跨步向前,一把揪住邱胜的后衣领子。
“来不及了。”费清明飞快地说了一句,冲上来。一手抱着解 裁春,飞上屋檐。他一手捞着邱胜,放在旁边的梁子上,低声警告,“不想死就闭嘴。”
不明所以的偷尸人,表现得像一个平平凡凡的凡人。
这身皮囊平生做出的最大功绩,就是在赌场里赢得盆满钵盈。
而赌博一事,赢得多,输的也多。能稳赚不赔的,唯有庄家而已。
起初,被放了水的邱胜,手气足,越赢越多,愈发迷恋赚快钱的途径。
他待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就琢磨着再入一趟赌场,再创辉煌。
这辉煌理所当然没有创下,不仅把开头赚来的钱全输没了,还倒赔了本金。这赌博一事,哪能见好就收,挫败而回。
他抵押掉房屋,变卖完家产,把拿来还债的钱,又投进去,想着翻本、重来。
可人这一生,岂是说洗牌就洗牌的赌桌,随时能够再来。没几日就沦落得流落街头。
不正当的快钱挣得多了,就做不来好端端的正经行当,转而打起了偷盗尸体的主意。
“咚——咚——咚——”
邱胜听见了他经常拿来故作玄虚,吓跑众人,好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的跳跃声。
曲风镇老一辈的人说过,这个声音来自那不可说之物,一经出现,必当引起天下大乱。经过当年闹哄哄的战役过后,已然绝迹。
传得越似模似样的东西,越反过来引出诸多的好奇。不信邪的人众,欲剑走偏锋者亦不在少数。只想着用来让自己所行的道路畅通无阻,而没想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咚——”
“咚——”
“咚——”
邱胜抱着房梁,不知从何时起,额头已叫冷汗打湿。他手脚发软,好似下一刻就要跌下梁子。而那时刻压迫着他的奇怪声响,终于到达了义庄门口。
该、该不会是同行吧?
毕竟闹冥婚的人家那么多,总有人要跟他分一杯羹。
是了,是了。冥婚是长盛不衰的买卖,从古到今都有人操持。尸体的主人家都在那乐呵呵地贩卖,他们不过是成人之美,给死人们缔结一段姻亲而已。
要找也不会找他们。
人吓人,吓死人。瞧这两位大人,看着相貌堂堂,八面威风。实际上胆子比老鼠的心脏还小,竟一时被他们如临大敌的态度给唬住。
瞧给他吓的。邱胜擦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不知不觉,后背被冷汗打湿。风一吹,穿心窝的凉。
而在邱胜成功说服自己的当下,那东西已然跳进门槛。全然无视义庄门口贴着的两个门神,堂而皇之地越了进来。每个脚步声都跳在室内三人的心口上。
那是青面獠牙的具象化,枯草般的头发盘旋在它的头顶。看衣着打扮,正是大人们口中描述的不日前惨死的打更人。
应当是在运输尸体途中,凑巧迎来天黑。给尸变创造了必要条件。运输队伍的下场可想而知。
死去多时的打更人,东嗅嗅、西嗅嗅,沿着内屋四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