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方还不能动。
十指连心,血液从体内流失的体感,引发白慈溪一阵阵不适。她愤怒地瞪着大师兄的情妇,她要称之为嫂子的唢呐匠,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情状。
“放心。我既不打算杀你,也不愿意辱你。我性取向为男。”解裁春犹如她肚子里的蛔虫,随口安抚道。谁知,白慈溪闻言,两颗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大约是剑修之间的攀比心理作祟。无论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
这不好,不好。
“魂兮归来,有神则灵。此时不归,更待何时。落花峰弟子甘驱霖,听我诏令,有冤诉冤,有情陈情,子夜当归,回!”解裁春一声令下,一阵妖风吹过,一缕缥缈的魂魄踩在白慈溪面颊上,轻飘飘穿过。
解裁春想到,她需要一个证人,苏醒过来的白慈溪再合适不过。随即摘了滴牛眼泪的柳叶,在对方眼前一拭而过。
“你——”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白慈溪,见到全身半透明的魂魄,高声抗议。“穿过了我的头。”
看来受了踩脸之辱的怨气,压过与同宗逝者重逢的喜悦。
“啊,抱歉。”甘驱霖的魂魄往后退了一步,蹲下来,打量她们两位。
看清楚甘驱霖确乎是他本人,挂着一脸好欺骗的傻样,白慈溪瞅瞅灵魂状态的落花峰弟子,再看看 一副神神叨叨,装作高人架势的唢呐匠,拱了拱鼻子。
她前不久才看到甘驱霖惨不忍睹的尸体,现在就见着他完好无损,宛如鲜活的魂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然,摆在眼前最紧要的状况是,她十根手指头的血止不住,不断地往轻飘飘的灵体上续着,以维持死魂的形态。
她是挺高兴能让死者复活,即便那是短暂的想望,终究会化成海上消散的泡沫,却并不预备着把自己的生命一同搭进去。“我感觉身体发凉,头晕目眩,我是不是要死了?”
噢,解裁春解释:“你挨了我的安魂曲一击,身体和灵魂暂时还没重新匹配到位。而今躯体的血液用来传唤和供应死者,你说的没错,的确离死不远。”
不然她为什么要费劲咬别人的手指,而不是咬她的手指。很损耗躯体的!
听了半天没听到半句好话的白慈溪,就差被气死。没见过这么安慰人的。
解裁春道:“不过,你算是幸运的了,一次就能成功,放在别人那,可不一定。”
以为终于能从这张硬邦邦,听不出几句好声气话的唢呐匠嘴里,听到褒奖的白慈溪,刚提几口气,就听人接着道:“我果然是个天才。”
只在理论上学习过的东西,实践一回就成,不然还得多来几回,纵使少林寺铜人来了都顶不住。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白慈溪白眼相看。
“不客气。”
见两位姑娘毫不避讳讨论他的死亡,死亡没有超过七天,满足了被召回条件的亡魂甘驱霖,查看自身现况,果然不是千锤百炼过打造而成的血肉之躯。
这种体验着实新奇,也仅限于新奇了。一般人都不想体验一遍,除了个别癖好独特的。
叹世事无常,千态万状。以为能顺其自然,青云直上,却不得不在大难临头之际,向万恶的世事妥协。
如果有别的法子可想,解裁春指定不会用唤魂。
一来,要献祭一人血脉、魂力,后期恢复得看此人的平时是否打熬有数。大多数祭灵者后面都难免比先前虚弱,成了烙印在躯壳、魂魄的毛病,一生都去不掉。
二来,被冤杀、迫害、凌虐致死的对象,死后灵魂受损,有不少会原地转换为愤气填胸的怨灵,对人、待物,采取无差别攻击。心怀憎恨、厌恶。
有的甚至会性情大变,平等地仇恨着每一个生者,迫切地渴望着他们的生命。
唤魂在十业大界基本绝迹,记载的文章大多散轶。不大范围传播,乃至于一度失传,是因为此法伤人耗己,纵然耗费心血,召回亡魂,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于一刻也不停歇的现状又有何意义?。
更别提使用此法的召唤者们,后来全部身体不济,不到天命之年就中途暴毙。抑或施法途中就遭了反噬,被怨灵啃咬、反扑、夺舍,冤孽缠身。
创造该术法的唢呐匠,苏尔奈掌门人扶着镌刻着死生不复相见的墓碑,呕血而死。
唤魂,唤魂。生时不多见,故去盼相逢,唱这一出,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