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开门抢劫

 “我没动手。”

    “为什么?”

    “……”

    不使用暴力需要被问为什么吗?

    “喂。”

    脸颊一抽,杰捉住翠子的右手,她不安分的爪子戳中他脸上的伤口,在看见他吃痛后,还眼神亮晶晶地笑。

    好吧,翠子一直是个坏家伙。

    “所以你是自愿被打的?”

    反手拉住杰,把他拉到床边,又推他坐下,翠子站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左右打量伤口。

    “你好奇怪,下一版耶稣受难记该让你来演。”

    如果是她的话,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句话,最开始出自《汉谟拉比法典》,翠子认为是在强调报复的“公平性”。之后《圣经新约》马太福音卷中有引用,只是下一句就教人,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连右脸也转过去给他打。

    不理解。

    杰就像这些经文一样难懂,而她试图翻阅。

    “为什么任由他打你呢?”就算不动手,阻止也不是难事啊。

    再一次制止翠子戳他的伤口,杰把她的两只手都攥住。

    “偿还。”他说。

    然后翠子再问他什么,他都不答了。

    从小,社会与家庭就告知他,父母给予他一切,所以要服从,要报恩,要任其所为,连乌鸦都知道反哺,不孝,就是不忠,就是歪门邪道,就是畜生不如。

    他不想让这                                                种想法影响到翠子,她就像一面镜子,会反过来映照一切,而且她已经足够“裕美唯粉”。

    他只不停转移话题,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还捏着人手不放,惹得翠子尝试拿头撞他,还试图上脚。

    过家家式的打闹,止于他们一起侧倒在床上。

    温暖柔软的棉被里,杰从后面抱着翠子,二人的鼻尖充斥着同样的香气,无花果的甘甜混合红苹果的酸涩,他们用的是同一瓶洗发水。

    “你要不要留下来?”他嘴里蹦出一句。

    “啊?”翠子想要继续反击,但被按住手脚。

    “……定制了个抱枕,工期拖延了。”

    ?

    她抱起来像抱枕吗?不可能吧,虽然她不爱运动,但也不怎么爱吃正经东西,进食就像做任务一样敷衍,算不上瘦,但也胖不起来,怎么可能抱起来像抱枕?

    她真诚建议:“你可以找裕美要个多余的枕头。”

    回应她的是腰间逐渐收紧的手臂。

    “……”

    也行吧,杰的床确实宽敞一点。

    因为觉得常用的东西放床上方便,她拒绝裕美给她整理床铺,她床上能睡的位置还是只有一点,她常常在睡着后踢几本书落下床,把自己吵醒。

    就这样蜷着,安静带来的困倦之中,她想起杰回答的词。

    偿还。

    是用自身肉.体的痛苦偿还他的父亲。

    偿还什么呢?

    这像是她不理解的利他行为,而且明明让她戳戳都不愿意,怎么不利她呢?

    温热的水汽透过发丝,触到后颈,有人在身边近距离呼吸的感觉很奇怪,有点湿润,有点痒,背后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触碰。

    她觉得她也可以尝试一下利他或她行为,看看其中有什么可取之处。

    如果没想过这个床有多宽敞,她现在就在做利他行为。

    平静的日子,如同今夜一样流逝。

    不管夏油叔叔有多反对,杰还是在第二年四月,入学“宗教类专门学校”。

    而翠子成为游手好闲之徒,她要等九月份才开学。

    “论各国学校开学时间不一致,对国际学生造成的困扰,”她说,“太无聊了。”

    周末的清晨,厨房里,杰靠着橱柜,留长的头发拧成丸子,顶在脑后,坚定保留了单侧刘海,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新校服,阔腿裤看起来格外复古。

    杰的神奇新学校,竟然能照自己的喜好定制校服,但规定周末也得穿,让杰一衣柜的精心搭配失去用武之地。

    “这就是你一定想去高专逛的原因吗?”

    杰说着,抬手揉乱翠子的头发,胳膊和手背挨了几巴掌,不在意地笑着收手。

    手指勾住打结的头发,翠子瞪他一眼,这家伙自从入学高专后,性格就变了些,时不时会对她贩剑,烦,不知道跟谁学坏了。

    “在家里没有别的事干,而且我好奇其他咒术师是什么样的。”

    “只能去这一次,”趁五条悟不在,他问,“需要帮忙梳顺头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