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生热闹。”
此声响起,三人齐齐回头。
不远处,男子一袭黑衣,长发以金冠束起固定,领口处绣有金线祥云,腰间扎有金丝蛛纹,佩戴墨玉龙佩。
那人只是直挺挺立在原地,光是远远一看,便觉气势压人。
薛云遥见其穿戴,便知此人定是显赫之辈,只是与他离了些距离,她不甚看得清其容貌。
那男子自顾自走近了两步,到了崔映夜跟前,唤了声“晚照”。明明只是轻声低语,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崔映夜见到此人身子一僵,神情有所变化,本能般后退了几步,与身旁的崔南雪一道欠身行礼:“瑞王。”
薛云遥回过神,垂下头行礼后抬起双眸,恰好撞上瑞王的目光。
她这才彻底看清面前这个瑞王的模样。不似崔映夜生来温和的眉目,那人眉宇间锋芒尽显,此刻虽脸上带笑,眼里却全然未有笑意,哪怕此刻正在对视,薛云遥完全捉摸不透他究竟眼神里是何意。
瑞王倒是先错开了视线,落在崔映夜身上,玩世不恭般挑眉:“本王正要离开,却在这里看了一出好戏。”
崔映夜没有回应,脸上虽未有惧怕神色,却垂下双眸,并未对上瑞王的目光。
“崔晚照,既然又碰到了,最后问你一次,可答应本王的条件?”
崔映夜这才抬眸,神情严肃,语气坚定:“不答应。瑞王请回吧。”
瑞王听到此话倒也不恼,并未多言,只是笑了两声,颇有嘲讽之味。
正要转身离开时,瑞王倏地想起什么般顿下脚步,回过头,目光扫过薛云遥与崔映夜,语气戏谑地开口:“崔小侯爷,薛小姐,你们都很讨厌彼此吧。”
话音一落,瑞王未等二人的回复,再次迈开腿,向前院大门走去了。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薛云遥面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就在他走后,院子里稍稍安静的片刻,她耳边传来的是院外孩童的嬉笑打闹声。
笑声清脆,却又实在太远,不到一瞬,便再也听不见了。
恰有蜻蜓点水,却如黄粱一梦。
倏地,云雾散开,又洒下阳光,他们三人的倒影映在地上,离得很近。
“小姐——”
如月的声音响起,薛云遥立马回过神来,压住生出的万千心绪,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崔氏兄妹,便转身想要离开这后院。
“小姐,你怎会到了此地?方才没找到你,把如月吓得不轻。”如月步 子迈的更快,还未等薛云遥走远,便已经喘着粗气吐露心里慌乱,“小姐可有任何不适?”
薛云遥闻言,淡淡地笑着摇头。在与如月离开之前,她垂眸,望向手中的祈福符纸,今日怕是给不了罗长青了。
那也不能浪费了。
她猛然顿住步子,转过身,目光投向崔南雪。既然方才确实对此人心生愧疚,那便将这祈福的符纸赠予此人吧。
虽说她一向行事干脆,绝不拖泥带水,但此刻她竟生出些许胆颤来,尤其是快要接近崔南雪时,感受到一旁崔映夜审视的目光,她近乎是小心翼翼才把符纸递到崔南雪手里。
“过去的事,我已记不太清,若真有亏欠……”薛云遥顿了顿,抬起眸子对上崔映夜的视线,“我,薛云遥,自是会认下来的。”
应是未想到薛云遥此番举动,崔氏兄妹显然一怔。
薛云遥也不想一直等他们二人的回应,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走在路上,她心事重重。
其实说到底,此话也不知究竟是对崔南雪还是对崔映夜说的,只是今日薛云遥不吐不快,总觉得事情不该是崔小侯爷所想那般,至于具体细节,还需日后再查。
……
就在薛云遥走之后,崔南雪小心举起手里的符纸,偏头望向崔映夜,眯眼咧嘴笑道:“是云遥姐姐给我的。”
崔映夜见状,方才对薛云遥的怒意散去,只是无奈轻笑摇头:“就你心善不记仇。”
而后,他目光久久停在那符纸上,越看越觉得扎眼,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把符纸给我吧。”
崔南雪听闻此话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符纸递到崔映夜面前,语气乖巧:“既然哥哥想要,南雪定是会答应的。”
崔映夜温柔地点头接过后,唤了声不远处的丫鬟,“明烛,快领着小姐换身衣衫。”
明烛循声匆匆跑来,搀扶着崔南雪进了屋子里。
见她们走远后,崔映夜一旁的侍卫千峰才凑了上来。看着主子出神半晌,千峰还是没忍住出声:“公子,这符纸是有何问题吗?”
千峰自小便跟在小侯爷身旁,虽说之前崔映夜独自求学两年自己未在身旁,但就凭多年对小侯爷聪慧过人的了解,定是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