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周八极

,随那小儿玩罢。”

    片刻后,德元又瞧了一眼,似惊讶的“唔”了一声儿,便又低下头去。

    燕珩回身,缓步走至暖榻前,慵懒靠过去。不知为何,这卧榻放置的角度,刚好迎着珍兽苑的阔场,只消一抬眼皮儿,境况便能尽收眼底。

    燕珩饶有兴致地瞧着,日照卧雪消融,秦诏自马上驰骋两圈,便忽然抽箭挽弓,定住双眸,狠射出一箭去。

    那箭破风,利落干脆。

    燕珩微微勾起唇角,“偏了。”

    大家齐齐攀住围栏去看,小仆子眼尖,忍不住偷跑去打探,回来一禀,果然偏了!到底是身骨瘦弱,气力不够,再被马匹疾行带了干扰,便稍有偏移。

    也在情理之中。

    德元惊叹王上料事如神,又跪在身边儿给人捶腿,边笑边道,“这君子六艺,果然不虚。秦公子竟……”

    “哦?……他秦宫的公子,就这么好?”

    德元意识到自个儿失言,忙认错道,“是、是小的失言。小的只说君子六艺,这样的才华不错。”

    “嗬。”

    燕珩扬眸,冷淡地笑起来,“那寡人问你,何为君子?”

    “君子……”德元似被问住了,“君子……心善?”

    见燕珩望过来,德福也忙答话,“王上,小的以为,君子修身修德,应当是德行过人,不趋炎附势。”

    几个仆子也小声儿嘀咕。

    燕珩轻嗤,“什么君子?人无非贪财好色、趋名逐利,这小儿未必例外。”

    一众人不敢吭声。

    燕珩勾勾指头,凑在德元旁边耳语两句,“去罢。”

    德元受命,自去取了几锭金银,将其搁置在珍兽苑外的往来必经之路上。

    他先是随便往地上一掷,顿了片刻,便又拿靴子拨了两层薄土盖好,待掩饰的差不多,方才细看一晌,转身回去禀报了。

    那日,一行人居高临下,自暖香浮楼之中往下瞧,视线随着秦诏一路往外。少年靴子尖撞上金锭                                                ,神色顿了片刻,方才拿视线去寻。

    那脖颈上的细汗直流,顺着鬓角一路隐没。银冠金钏、绣宝珠银甲戎衣,姿容漂亮而身姿挺拔,那幽深的眉眼压在鲜明轮廓里,更显的气度过人。

    片刻后,他弯腰。

    “哼。”燕珩冷笑,“寡人便知……”

    秦诏抬手,便将金锭搁在旁边的栅栏横木台上去了。其神容不变,只左右瞧了一眼,便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了。

    燕珩:……

    这死小子。

    “寡人便知……这小儿还算有两分骨气。”

    德福和德元对视一眼:

    是,您肯定是打算这么说的。

    燕珩将刚才那两句话说完,“贪财好色、趋名逐利乃人之本性。不取不义之财、不贪富贵荣华,才算是个明白人。”

    君子路不拾遗,秦诏也是。但秦诏不是君子,那少年腹中有压得深的暗色,裹挟沉的野心,日夜沸腾翻滚。

    待拐出那条小径的挂角,他便顿住脚步。

    那唇角微勾,哼笑声儿轻狂;眉眼冷傲也学了燕珩十分之一二。

    “不过几锭金银罢了。”

    “父王……未免也太小看了我。”

    这一夜。

    扶桐宫迎来了一位稀罕的客人。

    这人笑着揖礼,质地上好的仆官打扮,白日里为燕珩捶腿伺候时的谦卑仍在,岂不正是德元!

    “见过公子。”

    秦诏含笑,往人袖中塞了只玉佩,又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暗示道,“全是官铸的锭子,公公记得……多叫几个帮手。”

    德元笑的折了眉眼,几乎眯成一道缝。

    “多谢公子,小的却之不恭了。”

    “这是公公应得的。若不是您,父王怎会来这鹿月楼,我又何曾有机会与父王演这一出戏?”秦诏笑着,安抚似地拍了拍人的手背,“再者,若非公公周旋,安又能劳动得了王管事,将那匹烈马牵出来?”

    “是公子自己的本事。”德元笑了笑,客气道,“今日,公子路不拾遗,甚得王上青眼。改日封了功,公子不要忘了小的才是。”

    秦诏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心知肚明,都当对方是句玩笑话。

    但德元未曾想到的是,不远的将来,这位竟真的成了半个主子!

    若是问……他是怎么攀上的高枝?还得从杨抚的那晚的一声冷喝说起。

    那晚,德元捧着一小银罐温炭,正巧撞上自卫宴宫里出来的秦诏。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认出了对方。

    这不是父王殿前的那个年轻仆子么?

    这不是日日去请安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