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何不上前……与诸众射箭同乐啊?”
赵信不敢动弹,停顿了片刻,又抬头去看燕珩脸色,被那冷锐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喉咙里烧起来,竟连一句忤逆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信不敢扫了王上的兴。”
楚安夏替他解围,站起来与他博箭,两人并肩而立,来往搏了几轮。
好似生怕自己中了一箭,燕珩便循着这个由头,将他视作威胁,当众赏他一剑封喉。几道箭射出去,竟没擦中一个靶边儿!
赵信那手抖得厉害,肩也耸起来。
讥笑与嘲讽声轻轻浮动在殿内,着魔似的钻进他耳朵里。
“怪不得赵国兵败山倒……连赵公子竟也是个不中用的。”
“竟一箭也不中?此番便知,是个草包。”
那声息压得越低,似越清晰。
赵信丢下箭,噗通一声跪倒在燕珩面前,几乎臊的快哭出来了。
“王上饶恕,信、信……”
燕珩迟迟不曾开口,只是那目光尖锐地打量着,似要寻出什么端倪来。
秦诏忍不住去看。
这才奇罕。
那位从无什么羞辱人的兴致,怎的今日倒捉住人不放?像是有意捏住人七寸,只为逼那隐而不发的诡秘手段,不动声色地浮出水面……
他沉思,又被姿容引住挪不开眼。
似乎察觉到那视线过于热烈,燕珩轻转过眸光去。
秦诏不像旁人似的垂下视线去,反倒盯着燕珩,露出一个顺从的笑。
眉眼一弯,如等待父王褒奖的好孩子似的。
燕珩:……
嗬。
未曾被那小儿骗住,燕珩只淡定的扫过那眉眼,复又落在大殿里跪伏的人身上。停歇许久,才终于大发善心似的说道,“无妨。既身体有恙,便退下去罢。”
赵信得了特允,惶惶谢恩。那脸色惨白的厉害,一路由着楚安夏扶下去了。
剩下的质子,也得了令,与群臣一同射箭取乐。 /p>
旁人轮番挽弓,都得了零星的彩头与赏赐。
只有秦诏推脱。
是真不会还是谦卑?旁人只是揣测,燕珩却知道其中的猫腻儿。那日射箭身手利落,怎么可能不会呢?
故意吸引人目光似的,秦诏推脱了几句漂亮话,燕珩便忍不住转眸看他。
诸臣轻嘲,好事的目光自他脸上、身上乱扫:
“射箭都不会?这秦王……也忒的待人心偏。”
“秦国长公子昌,才是那心肝上的……”
“六艺之疏,多少荒唐,子不教,乃父之过……”
秦诏朝燕珩求助似的望过去,蹦出来一句:“父王,我不会。”
那句父王,像沁了蜜的脆枣咬在齿间,齁甜。
燕珩:……
群臣:……
“父之过”的那位,戛然止了话音,闭嘴了。
燕珩冷笑,瞥了他一眼。
秦诏不惧,脸上笑容愈深。
偏偏允了他喊父王在先,燕珩一时寻不出由头叫他闭嘴。
那冷哼声儿带了点不悦,手边的金爵端到唇边,仰头饮酒时,漂亮的下巴尖坠了一滴酒痕,一路蜿蜒,淌过喉结,顺着那光洁的滚动隐没了。
美酒如注,一饮而尽。
秦诏沉了眸,馋酒似的,嗓间有点发痒。
豪饮罢,燕珩方才搁了爵,一拂长袖,慢腾腾地站起身来了。华袍压住金蟒座,他只略转眸,视线斜睨,“秦诏。”
秦诏谄道,“是,父王——我在,请您吩咐。”
那“父王”二字音节拉得尤其长,生怕旁人听不懂似的。
燕珩:“嗬,与寡人来比。”
秦诏眸子压得低而润,有几分动人的可怜,“父王,秦诏……不会,也不敢。”
燕珩才不理他那做作姿态。好歹谅在那副模样好看讨喜,便只哼了句:“再胡诌幌子,寡人便叫德福缝上你的嘴。”
秦诏委屈答:“是,父王——”
燕珩走下座来,“若是射不中,今日,寡人就……”
【杀了你】
“就……”到嘴边的威胁顿住了。
燕珩垂眸,扫了一眼凑在自个儿身边儿的那小子,乖顺仰着脸等他发赏似的……那威胁就变成了别的。
“寡人就罚你禁足三月,不得请安。”
秦诏:……
好像也没有赚便宜呢。
一群人看起笑话来:毛头小子,竟想我们王上比?这位挽弓射箭、猎熊狩鹿的年纪,你才刚出娘胎呢。
秦诏听不见,仍往人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