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意外

    沈则冷眼看好戏开场,自斟一杯饮下。m.wenqishuku.cc

    且再让黎清欢这下流腌臜货得意两日,等安生到了京城再让他知道什么叫地狱无门。

    他既如此饥渴,便赠他个女人叫他欢愉。

    黎霁怀从来不耻他弟弟所为,以免引火上身,冷脸扯扯衣袖先告了辞。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女人的热情恭维却足以叫黎清欢感受到愉悦,那种走在刀锋上的刺激畅快。

    自轻到尘埃,再无可下坠的余地。

    他向周云亭示威,当初无辜被弃又如何,只要他愿意,手指一勾总有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他要向沈则宣战,那些打压困不住他的,便是付出一切也须得翻过他这座大山;

    他更想拼命炫耀,萧沅只管看不起他的做派,她想要的东西,他比她更容易得到,活在世上各凭本事,无非以色侍人。

    心思逐渐活络起来,黎清欢病态皆消,容光焕发。

    光怪陆离间,近乎迷了心智

    黄珮凤再不肯离去。

    而他坐在黄珮凤身侧乖顺对答,一颦一笑皆娇艳欲滴,好似与心上女娘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相谈甚欢,周云亭却再也坐不住,率先起身,走时还踢翻了门口的花架。

    黎书意想唤住她,想到什么也就摇摇头放她去了。

    她并非无脑,也没她父亲对黎清欢那种记恨,做事思考全为自己考量。

    依她的想法,黎清欢和周云亭再续前缘的可能性已然微乎其微,可若这回黎清欢能攀上黄家于她大有益处,攀不上,庶弟而已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此她也理解不了别人的想法。

    留下喝免费的酒不好吗,有什么好气的。

    唯有萧沅,是整场最最不相干的人,怎么想不予评价。

    既黄珮凤不用她招呼,刚好闲下休息,少费唇舌。

    她半支着腿,手指随着琴音慢悠悠敲膝,自在得很。偶然碰上黎清欢扫视过来的视线,只勾唇遥遥相敬,维持着体面。

    直至月上柳梢,萧沅才上前打断道:“时辰不早了,女君不如留下。府上刚好还有闲置的院落,给女君休憩。若要泡澡,还有个池子我陪女君一道,专从泉鸣山上引来的温泉,酒后解乏岂不正好?”

    “萧姊果真是个会享受的。”黄珮凤还意犹未尽,几杯黄汤上脑开始说胡话,“黎公子不如也一道?”

    黎清欢暗骂这猪头油腻好色,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都能隐隐闻见黄珮凤身上的酒肉臭味,虽还不至于身子发软,一时恶心得想吐。

    他低头浅笑,状若天真道:“与女君一见如故,聊得开心,我竟忘却了时辰。但既然女君留宿,想必明日早晨又能见着,不如到时养好精神你我再叙?”

    黄珮凤哼笑,两眼迷蒙着精光一闪。

    郎情妾意欲拒还迎的把戏她看过不少,也不是毫无经验的愣头青。

    这位黎公子娇媚清冷两种气质合于一身,浑然天成,倒是少见。

    好饭不怕晚,既已摸清了底细,等美人主动投怀那才叫滋味,她愿意陪他玩上两天。

    “好!”黄珮凤爽快起身摇晃了两下,幸而被萧沅及时扶住,“既如此,黎二公子,明早再会了!”

    接着摇扇大笑离场。

    终于摆脱这份压抑的黎清欢,等人全走光了才锤锤背松了口气。

    虽然说得简单,这伏低做小的本事还真是难学,装了一下午,不仅费脑还非体力。

    若说以前面对周云亭、秦瑞金之流他还算手拿把掐,今天竟差点把自己玩进去的感觉。

    只是陪说几句话罢了,不安中带着侥幸。

    黎清欢浅浅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萧沅一天到晚活得累不累。

    他如是想着,从小仆手里接过把琉璃灯,一个人寻着回小院的路。

    喜鹊没跟着他。

    只因昨天半夜里府上抓到了个在厨房偷东西吃的乞丐,他好奇去看,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今天整日恹恹的,带着也没用。

    黎清欢沿着石子路往回走,踩着影子。他要感受到脚下的突起疼痛,才真真切切知道自己还活着,将下午离体的魂儿又拽了回来。

    忽然他的影子被另一双皂靴狠狠踩住。

    黎清欢惊讶抬头,瞳孔微缩,流火撒了一地,照清了眼前人的面容。

    他暗忖,人果然不能多念叨。

    ーー

    秦瑞金根本没走,把马匿起来早在房顶趴了许久,咬牙切齿盯着里头男男女女宴饮。

    把一切尽收眼底。

    眼瞧着曾以为只对她笑颜逐开的男人,也同等模样对其他人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