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来换春欣殿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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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商翕躺在床榻,床帐被她一层一层地裹得极紧,从床帐看过去,只能隐约瞧见不远处的小榻上有一个人影。
蔺煦就睡在小榻上,一只胳膊枕着脑袋,敛着眸,呼吸清浅。
从池塘回来后,两人未再说过一句话,商翕本以为蔺煦不会在她房里夜宿,可她实在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何想法,白日里扮成侍卫跟在她身后也罢,夜里为何又要继续待在她这呢?
她才不信他那些受伤出不去的说辞,凭他的身手即便受着伤定然也能出皇宫。
唉,罢了。
反正这些日子她已然习惯,而今只要他不过多为难她,她便也无所谓。
只是到了明日,她需嘱托蔺煦一些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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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商翕在屋内又未寻到蔺煦,她直接唤了小满来为她梳洗。
“公主,生辰吉乐。”小满眉开眼笑地递出锦盒:“这是奴婢给公主准备的生辰礼,还望公主不要嫌弃奴婢。”
“怎会,”商翕笑着接过锦盒:“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小满开心地合不上嘴。
“公主,锦绣坊天方亮时便将新衣裙送过来了,奴婢给您换上,再给您绾一个头漂亮的发式可好?”
“好,换上吧。”
良久,小满为商翕装扮好后,正欲出门拿些东西,岂料,刚一将门打开便被眼前骤然闪出之人吓了一大跳,她惊叫道:
“啊啊啊啊,你、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公主寝殿,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闻声,商翕从妆奁桌前起身小跑过去,往门外一看,一男子戴着面具立在那,不是蔺煦 又是谁?
她心中一慌,急忙捂住小满的嘴,对蔺煦赔笑道:“蔺……阿煦,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嘱托你。”
“那个,小满,你去忙吧,我这已经无事了。”
她推着小满出了房门,直至她彻底离开。
商翕暗暗长舒一口气。
好险,若不是她听到动静来得及时,小满再说下去,估计小命不保了。
蔺煦站在门外,默然将她从头到脚看了看。
商翕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穿一件藕粉织金栀花长裙,头发绾了个双螺髻,发间点缀珠花,插着一支白玉海棠步摇。
发髻上缠绕着鹅黄色缎带,垂落在肩,微风轻掠而过,鹅黄缎带便迎风而动,衬得少女水灵秀气,尤其那双眼睛,似无暇美玉般纯净温润。
她脸上有脂粉轻扫,本就好看的眉眼亦被仔细描绘过,唇上淡抹了些口脂,浅笑时,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当真是朱唇皓齿,巧笑倩兮。
蔺煦怔了会,别开眼,清了清嗓子,道:“你……今日生辰?”
商翕点点头:“嗯。”
“生辰吉乐。”蔺煦道。
“谢谢你,蔺煦。”商翕笑了笑。
这还是她头一回真心对他面露笑容,嘴边两个梨涡也彻底露了出来。
蔺煦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捕捉上她脸上的梨涡。
“蔺煦,我今日想嘱托你一件事。”
“何事?”
商翕道:“今日我生辰,表姐他们都会来春欣殿,所以,你今日可不可以不要随意走动。”
“我、我是担心表姐他们会认出你,毕竟是同窗。”她谨慎地补了一句。
蔺煦“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他应下,商翕对着他嫣然笑道:“谢谢你,蔺煦。”
“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出门的,只是需小心些,不要出现在我表姐他们面前。”
想了想,她又道:“我会派人往我房里送些吃的,你若饿了便去我房里用些。”
蔺煦又“嗯”了一声。
商翕欣喜之余方察觉蔺煦身上换了身侍卫装扮,她微感诧异道:“蔺煦,你当真要当侍卫了?”
蔺煦瞥她一眼,没出声。
商翕自顾笑了会,指了指殿门外:“时辰不早了,表姐他们也应当快到了,我就先走了。”
“嗯。”
他侧过身,给她留出空位。
商翕从他空出的位置走出,刚走几步,顿了顿,回眸一笑道:
“蔺煦,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凶。”
说完,见蔺煦依然站那不吭声,商翕脸上笑容僵住,当即摆了摆手:“也……也不必了,我还是先走了。”
她走远后,蔺煦才从呆愣中堪堪回神,缓慢地点了下头。
凶?
他平日有对她很凶吗?
他一没在她面前杀人,二没在她面前揍人,明明已经很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