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饥荒

    快出城北时,贺岁愉看见,好几家门口都站着官差。www.guiyunwx.org

    她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最近的盗贼猖獗,好几户人家家里都进了贼,偷了不少银子和粮食。

    入了城南那一片地界,

    贺岁愉看着荒芜的景象愣了下,这比她进大牢之前看到的荒凉多了。

    二月,按理来说应该是春草发芽、树木发叶的时候,但是周围的草被人连根挖走了,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就连树皮都被扒光了。

    满目都是灰扑扑的,看不见一点绿色。

    贺岁愉心头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走得又渴又饿,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十两银子,想买个包子,却发现街上只有寥寥几家店铺开着。

    她走了好远,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家开着的包子铺。

    这家铺子的门面很小,临街开着。

    老板坐在门口磨一把又大又厚的菜刀,菜刀的刃雪白锃亮,折射出寒光。

    当老板拿起菜刀时,贺岁愉看见刀刃上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见贺岁愉一直盯着那把大菜刀看,老板抬起头,憨厚地冲贺岁愉笑了笑,“这菜刀前几天才磨过,剁了几天肉,刀又钝了。”

    贺岁愉没说话,收回了目光。

    老板也低下头继续磨菜刀。

    精明干练的老板娘站在蒸屉后面,正在给前面买包子的两个男人拿包子。

    送走前面的两个男人,老板娘的目光落在了贺岁愉的身上。

    不知为何,贺岁愉莫名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不由得心神一凛。

    待她要细细看时,刚刚的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不见了。

    老板娘鹅蛋脸,柳叶眉,身材高挑微胖,在附近一众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女人里,称得上是个美人了,只是看起来有些高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要什么?”老板娘面无表情地问。

    贺岁愉哑了的嗓子仍然没好。

    这么冷的天气,买不起药,天天挨饿受冻也好不了。

    以她如今的艰难处境,能活下去就是万幸,哪里顾得上嗓子的事情。

    她用嘶哑的声音回答说:“来一个肉包子。”

    老板娘没动,瞥了邋里邋遢的贺岁愉一眼,说了句:“二十文一个。”

    “你说什么?”贺岁愉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二十文一个?”

    老板娘点了点头,“对,二十文。”

    贺岁愉难以接受,一个肉包子而已,又不是金子做的,管她要这么多钱?

    她皱着眉头问:“以前不都是三文钱一个吗?”

    老板娘冷冰冰地回答:“如今的物价就是这样。”

    贺岁愉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在大牢里蹲了几十年,所以物价才翻了这么多倍。

    她刚要退却,想着干脆不吃了,又不是没挨过饿,就再饿一顿。

    肚子却在此时发出响亮又绵长的一声“咕——”

    像是以此表达对主人虐待它的不满。

    贺岁愉揉着饿得发疼的肚子,犹豫了很久,咬牙问:“那素包子多少钱?”

    “三十文。”

    “素包子怎么比肉包子还贵?”贺岁愉惊诧无比。

    如今的物价简直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

    如果不是附近没有别的开着的摊子,她绝不会上这家来买。

    想着刚刚入账的十两银子,贺岁愉犹豫再三,还是奢侈了一回。

    “给我拿一个肉包子吧。”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老板娘将包子递给贺岁愉时,状似无意地多问了这么一句。

    贺岁愉顿时警惕心起,把对方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圈,装作闲聊似的说:“前些日子跟着我在衙门当差的大哥去别地儿办差事了,弄得一身邋里邋遢的,这不,刚回来嘛!”

    贺岁愉接过小小的肉包子,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油脂香气,有些发馋地咽了咽口水。

    她太久没闻过肉腥了。

    但是一想到这肉包子的价格,就肉疼得都舍不得吃,心道:真是抢钱。

    她转身离开,将注意力从包子上移开以后,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她。

    大概是包子铺那两个总让人觉得有点奇怪的老板和老板娘。

    她背后直冒寒气,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此时,她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走了一段路以后,贺岁愉才从高度紧张中恢复过来。

    她掰开包子一看,肉馅儿倒是很足,皮薄馅大,肉沫冒着湿淋淋的油光,就她掰开包子皮的功夫,油汤就滴到了地上。

    她低头正要咬,忽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