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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耸了耸肩膀,“也许是你太重了也未可知。”
赵九重被她气得不轻。
他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床边逼视着她,“往里边睡点儿。”
贺岁愉:“?”
“做什么?”
“给我腾个位置啊。”
“你想得美你!”
“一共就这么点儿宽,我上哪儿给你腾位置?”贺岁愉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再往里睡,我不得被挤死!而且你知道靠墙有多冷嘛!”
赵九重听了贺岁愉的话,当即提出另一个方案,语气自然而然:“那我靠墙睡里面呗!”
贺岁愉寸步不让,倔强地说:“我不!”
赵九重站在床边盯着她。
那眼神严肃到仿佛非要她答应才肯罢休。
贺岁愉坐在床上,挺直了肩颈,微微抬头,也毫不心虚、毫不退却地看回去。
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
贺岁愉裹着被子,坐在铺着稻草的床上还好一点儿,赵九重站在冰冷的地上,背后寒气侵袭不说,双脚早被冻僵了。
终于,赵九重让步了。
“算了,躺地上就躺地上吧,”赵九重躺在塌了的床板上,将一只胳膊垫在脑后,一副摆烂的姿态,安慰自己,“起码地上宽敞。”
贺岁愉哼了一声。
他识趣,最好不过。
虽然不必再睡一张床,但是被子只有一床,两人还是得共享这一张打满了补丁的芦花被。
被子本来就不大,现在,一半盖在床上的贺岁愉身上,一半要垂下来,盖在床下的赵九重身上,这床被子便显得格外紧张 了。
即便赵九重紧贴着床边,也只能勉强盖住半边身子。
他虽然抗冻,但是也没这么抗冻啊,睡在地上还不盖被子。
青年拽了拽被子,没拽动。
因为贺岁愉早就把那边的被子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了,她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把边边角角会灌风进来的地方,都给自己掖好了。
赵九重无奈,平躺在塌了的床板上,看着黑漆漆的茅屋顶说:“被子多给我点儿呗,反正你现在也不怕冷了,说话都不结巴了。”
贺岁愉跟赵九重折腾这么一大通,身上还真的暖和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冷了,所以现在也不发抖了。
她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我这儿也没多的被子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事儿,将就睡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贺岁愉非但没有让出来一点被子,还把赵九重刚刚对她说的话,又还给了他。
赵九重:“……”
在一片黑暗和冰冷中,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咕咕咕——”
翌日清晨,
贺岁愉被老伯家的鸡鸣声唤醒,从被子里钻出来,扭了扭酸涩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
在陈掌柜客栈的房间里住惯了,在这张硬邦邦的木板上睡一夜,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她低头一看,地上早空了。
赵九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她很自觉地在他走后独享了一整床被子。贺岁愉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她醒过来时就发现,一整张被子都在床上。
她打了个呵欠,虽然昨晚睡得不太好,但是一想起赵九重的待遇,贺岁愉就觉得自己昨晚睡得也还不错。果然,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贺岁愉穿好鞋子,从茅屋里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隔壁的茅屋门口,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瘦弱姑娘扶着墙走出来。
姑娘大概是常干农活,所以皮肤偏黄,又很瘦,看起来像是地里的胡麻杆,刮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尤其是她弯着腰咳嗽时,像是麻杆要折断了。
看样子,这姑娘果然病得很严重,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一直这么咳,如果是痨病的话,会传染的。
她还是离远点儿得好。
贺岁愉脑子里想了不少东西,所以视线便一直落在那姑娘身上。
突然,一只手从身侧蒙住了她的眼睛,对方压低声呵斥道:“非礼勿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
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贺岁愉:“……”
贺岁愉在他的手掌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贺岁愉把他的手扯下来甩开,“管太多了,赵少侠。”
她话音刚落,赵九重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姑娘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站在门口。
姑娘冲他们微微颔首,脸色蜡黄、满脸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