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活祭

    贺岁愉被压到外面,一抬头,看见了槐树下不远处架起的篝火。m.zhongyuege.cc

    那堆篝火堆了许多木柴,架得极高极大,火光冲天,将附近照得亮如白昼,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不时炸开响亮的“噼啪”声。

    有几个穿着奇异宽大的服饰、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他们大幅度摆动着身体,唱着某种听不懂但能感受得到旋律十分古老和神秘的歌谣。

    火光照亮了他们脸上形状古怪、彩绘着神秘图案的面具,连同他们斑斓的服饰,无端让人心生恐惧。

    贺岁愉心头涌上浓重的不安。

    她脸上的伤和背上的伤都疼得厉害,身后的男人粗暴地推搡着她,像赶羊一样把她往篝火处赶去。

    篝火后面搭起了一块高台,高台上高高竖着两个粗壮的木桩子,木桩子上依稀能看出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不知过往有多少人,曾被绑在这个桩子上,被利刃隔开皮肉血管。

    雪白的刀子深深没入鲜红的皮肉,顿时鲜血飞溅,“噗——”的一声喷在后面的木桩子上,血液渗透进木头里,深深落下血色的印记,历经雨打风吹依旧清晰可见。

    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在这里惨烈终结,像牲畜一样,被架在高台上,毫无尊严地死在同类的屠刀下。

    贺岁愉和赵九重二人被押到高台上的木桩子上绑着,比拇指还粗的粗糙麻绳将他们二人绑得结结实实,丝毫没有可以活动的空隙,勒得贺岁愉喘不过气来。

    她深深呼吸一口,却闻到了木桩子上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恶心感从胸口升腾而上,她控制不住地一阵干呕,呕得眼中泪花都涌出来了。

    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炽热的火焰灼烤着她的脸庞,温度逐渐攀升,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脸烘烤得绯红滚烫。

    脸上还未好全的冻疮,仿佛都要被烤化了一般,约莫是被烤开裂了,又痛又让人瘙痒无比,流出带着血丝的黏稠脓水来,黏腻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一点一点地往下滴。

    看到眼前的诡异场景,她想起方才那群村民们所说的放血,心中已经清楚,面前这恐怕是一场祭祀之类的活动。

    先时人们蒙昧,尤其是深山老林中的人,更可能会迷信巫祝之事。

    放在如今这个背景下,他们拿活人祭祀再正常不过了。

    贺岁愉浑身一凛,无法接受自己被放干血死去的惨状。

    两个一脸凶相的汉子拿着雪白的刀子,走上高台,站到了贺岁愉和赵九重的身后。

    跳跃的火苗映照在亮锃锃的刀面上。

    贺岁愉余光瞄了一眼,被刀子晃了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待会儿要动手割他们肉放血的人?光是看着这把刀子,她就已经提前开始感觉到浑身都痛了。

    贺岁愉微微侧头,焦急地低声问:“姓赵的,怎么办啊?”

    赵九重不知道在干什么,神色倒是很镇定,“别着急。”

    贺岁愉暴怒:“说的什么废话!马上就要死了,我怎么能不急?”

    赵九重没说话了。

    也不知道姓赵的是不是活腻歪想死了,还是真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事到如今,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

    贺岁愉更生气了。

    ***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赵九重的马也被村民们牵到了篝火旁。

    那马不愿意出来,被村民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鞭子,麒麟恼怒,一撂后蹄狠狠将那人踢飞出去。

    挥鞭子的男人惨叫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其他几个村民见挥鞭子的男人被马踢飞出去,顿时,一拥而上,拿粗麻绳乱七八糟地捆了马。

    麒麟马被束缚四蹄,“砰——”一声倒在地上,砸起一阵尘土从地而起,密密麻麻飞扑在空气中。

    村民们拖着马朝篝火处走来。

    麒麟马倒在地上,被粗暴地拖着走,正好面朝着贺岁愉和赵九重二人。

    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赵九重,黑色的眼睛里闪过盈盈泪光,它或许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仰头高声嘶鸣,声音凄楚哀伤。

    一直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赵九重忽然绷紧了身体,仿佛极压抑似的,低沉地喊了一声:“麒麟……”

    麒麟的身体蹭在地上,还被尖锐的石子刮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在它身后,被拖行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地面上的这条痕迹,干燥的旧土被蹭开,露出略带着湿意的新土的痕迹。

    旁边霍霍磨刀的汉子停了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擦了擦手,朝村民们拖过来的马走了过去。

    麒麟马被拖到篝火前。

    忽然,面前的人群中传来“笃——笃——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