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拔腿便想狂奔,结果腿刚迈出去,就被人提住了衣领,“嘿你!我师兄叫你站住你听不见吗?”
贺岁愉回过头来,是那个个子最高最壮的黑脸大和尚。
这和尚壮得感觉能一拳打死人。
贺岁愉抖了下。
刚刚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和尚说:“慧空,不得无礼。”
那黑脸大和尚这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放开贺岁愉。
被黑脸大和尚叫做师兄的瘦和尚轻声细语地说:“施主不必惊慌,我叫施主留步是因为,我看二位施主身上俱负重伤,贫僧略通医术,二位施主如果有需要,可以随贫僧回去,让贫僧为二位诊治一番。”
贺岁愉警惕地看着他,“可是我们刚刚偷了……不,是我的同伴偷了你的莴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赵九重无奈扶额,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严谨地把锅甩给他。
“阿弥陀佛。”那和尚又先念了一声佛,“众生皆苦,小僧力微,但能渡一个就算一个。”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回答,乱世中的好人比黄金还稀有和可贵。
贺岁愉看向赵九重。
她虽然有点儿担心这是什么陷阱,但是赵九重的伤再不处理,没命是迟早的事。
“嘿你这小贼!我师兄好心救你们,你还犹犹豫豫怀疑我师兄!”那黑脸的和尚看出贺岁愉脸上的迟疑,面色不虞地说。
“先前我二人因为错信险些为人所害,所以现在不免对生人多有堤防,几位师傅勿怪。”赵九重解释说。
被黑脸和尚叫做师兄的瘦和尚点点头,“能理解,如今世道乱,二位施主有防人之心是好事,但这位施主你身上的伤再不诊治,恐有性命之忧,不如且信贫僧这一回。”
赵九重和贺岁愉跟着和尚去了寺庙。
寺庙离莴苣地不远,名叫灵霄寺。并不是什么大庙,寺里约莫有二十几个和尚,老的已经腰背佝偻,眉毛雪白了,而小的大概只有五六岁,拿着扫把扫院子时,还没有扫把高。
刚刚拦住他们的一群和尚,基本上是这座寺庙里所有的青壮了。
不计较他们偷莴苣还愿意救治他们的那个瘦和尚,法号慧明,是寺里这群和尚的大师兄。
贺岁愉和赵九重偷莴苣时,他们正在不远处的高粱地里劳作,所以这才能那么快地就逮住他们。但他俩饿疯了,压根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人,见到吃的以后 ,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附近田地里的人。
尤其是天刚麻麻亮,光线不大好,高粱又长得那么高,密密麻麻,挡住了和尚们的身影,贺岁愉和赵九重一心拔莴苣填饱肚子,所以没有发现。
慧明说略通医术只是谦词,贺岁愉瞧着,他替赵九重把脉和上药的动作分明很熟练。这寺庙里的和尚生了病,有个头疼脑热的,想必都是这位叫做慧明的大师兄给看好的。
那慧明替赵九重看完诊以后,又准备替贺岁愉把脉。
贺岁愉站在原地却没有伸手,“我就不必把脉了,没什么大伤,你把刚刚给他涂的那个药给我点儿就行,我自己涂。”
慧明给贺岁愉拿了一瓶药。
慧明替赵九重刚看完伤,寺庙里的和尚有事找慧明,慧明便离开了。
赵九重上过了药以后,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将伤口晾着,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约莫是睡了过去。
小寺庙房间紧张,没有多余的禅房,慧明将赵九重和贺岁愉安排在了一间房间里。
贺岁愉锁了门,见赵九重睡了,用赵九重的衣裳将他的脸盖住,拿着手里的药,坐到桌边,解开了外衣的系带,将里衣扒到肩膀下面。
她左边肩膀上一片淤青,被衣裳遮住常年不见光的肩膀部位雪白细腻,犹如上好的白瓷,现下这一片乌青看起来便格外骇人,几乎蔓延到胸口,可以想见这一拳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
贺岁愉刚给肩膀上完了药,赵九重忽然说了句什么,她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药瓶摔在地上。
她一把将衣裳拉起来,“唰——”地抬起头朝床上看去。
赵九重没醒,只是在说梦话而已。他嘴里不住地在说什么胡话,听不真切,声音忽大忽小,语气急切,约莫是正在做什么噩梦。
贺岁愉松了口气。
死赵九重,吓死人了。
贺岁愉把药瓶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整理好里衣,再系好外衣的系带。
但是她身上的伤不止肩膀上这一处,肩膀上的伤是最严重的,腰背上还有几处。赵九重昨日虽然护在她身上,但是密密麻麻的拳脚落下来,其中难免有钻了空子落在贺岁愉身上的。
贺岁愉先掀起衣裳,涂了腰间的伤,然后背着手,涂了后背上的伤,这是被赌场打手扔出去时,后背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