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叫花子,怎么说话呢?你知不知道账房先生是干什么的,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
“现在要饭的花样都这么多了?”那伙计满脸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贺岁愉一番,伸手推搡贺岁愉离开,“小叫花子,你还是别耍花招了,老老实实地上别处乞讨去吧!”
贺岁愉躲开他的推搡,“原来你不是耳朵不好,是狗眼看人低啊!我能不能识文断字,能不能算账,你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一试便知!”
“我们掌柜的可忙着呢,我要真因为你去把他叫出来,他不得骂死我?”那伙计没好气地说,“赶紧滚!赶紧滚!”
贺岁愉并没被他吓到。
“你家店的位置……”她打量了四周一番,回过头来继续说,“地段这么好,找个理账的先生却这么久都招不到,想必是工钱压得极低吧?”
“识文断字会算账的,愿意放下身段做账房先生的都有别的好去处,不愿意放下身段的你们也请不动,除了我,你们上哪去找这么合适的人?”
伙计叉着腰,趾高气昂地说:“你这小乞丐,怎么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你要是能做账房先生,我还能当老板呢!”
“谁能当老板?”那伙计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贺岁愉微笑。
伙计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声音大得过了头,战战兢兢地回头,露出尴尬和讨好的笑。
“掌柜,我……我那就是随口一说,心里绝对没有这么想……”
贺岁愉对那掌柜的说:“我是来应聘账房先生的。”
掌柜同样不相信贺岁愉能胜任这个工作。
贺岁愉风轻云淡道:“你可以随口出个题,试试便知。”
掌柜的想起早上刚到货的珍珠,开口提问:“某日,购得珍珠六十有六枚,每枚值五文钱,问所费凡几何?”
贺岁愉不假思索地回答:“三百三十文钱。”
见贺岁愉这么快就能回答上来,而且不需要在纸上计算,掌柜的和伙计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伙计并不相信贺岁愉说的是对的,指着贺岁愉大笑道:“你这小叫花子,不会就不会,随口说个数就想蒙混过关?做白日梦呢!”
那伙计上前,又想赶贺岁愉走,身后掌柜却打断了他,“他回答的是对的。”
伙计满脸惊愕地回过头,“怎么可能?原本那个老账房每次算珍珠进价都得算好一会儿呢,这小乞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算出来!”
掌柜的心道,对啊,他今天早上也算了好一会儿呢,面前这人面黄肌瘦,衣衫破破烂烂,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
伙计云里雾里,仍然满脸的不可思议,还是觉得,贺岁愉没准儿是正好撞上了正确答案。
掌柜脸上的表情郑重了许多,又开口问贺岁愉:“已知有一玉石,其进价为十两白银。以之制成一手镯,售银十七两;制成一坠子,售银十两;制成一戒指,售银五两;制成一珠串,售银七两。”
“余之残料,制成三对耳环,其售价分别为一两、二两、三两白银。计师傅之工钱,凡六两白银,其间损耗之费, 亦有三两白银。”
“敢问,最终所盈之数几何?”
掌柜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题出得太长,就像在是在刁难对方,便吩咐那伙计:“去把算筹拿来。”
他对贺岁愉说:“等他把算筹拿出来以后,我再说一遍题目。”
贺岁愉抬手,“不必。”
掌柜的以为贺岁愉是被他这个题难住了,所以准备放弃,心中还有些纠结要不要让此人来店里试试,如果不行再让对方走人就是。
他还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贺岁愉回答说:“二十六两。”
掌柜惊讶,“这么快?”
贺岁愉微笑颔首。
就是这么快。
别的不说,她算个基础的加减乘除还是可以的。
如今世道艰难,战乱频起,即便是受战乱波及较轻的青州,识文断字懂算术者并不多见,穷苦人家果腹都难,根本没有机会识字,有家底、能读得起书的人家又不会纡尊降贵来做账房。
尤其是这家工钱开得低,就更难招人。
正好伙计把算筹拿出来了。
掌柜自己去旁边算了一下,果然是二十六两。
贺岁愉歪歪头,“怎么样?现在觉得我能胜任这个账房先生了吗?”
掌柜连声回答:“能能能!快请进。”
贺岁愉跟在掌柜后面进店里,那伙计脸上的不相信已经彻底变成了惊讶与恍惚。
贺岁愉哼了一声,低声对他说:“个头不高,眼睛却长在头顶上,一辈子也就当个看门狗了!”
那伙计失神,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