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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绒儿没打算自虐,只不过是心神有些恍惚,想不起来要避开天上降落下来的珠泪。

    “嗯。”她配合地接过毛巾,但是还没有用,全身就已经在术法的作用下恢复了洁净,她安静了一会儿,吩咐道,“带阿淮过来。”

    这是她从把人带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召见他。

    小蛇应下了,只不过露出了一副哀怨的神情。

    他是忘不了庄绒儿的“道侣”一说了,现在心情复杂!

    他赶到下人房时,老远地就听到有人声交谈——

    “……庄谷主倒比我师妹看起来还年轻些,也、也比我想象中好看。”

    “她大抵是个爱美的,我早就听过她的传闻,本不愿来这一趟,现在心中倒宽慰不少……”

    “什么传闻?”

    “……不方便说,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只怕被听了去,你们莫要害我了。”

    “哈,大概是好色?”

    “她贪恋美男已经是世人皆知了。”

    “你们说的是很久之前她混入天阙宗被打伤的事?”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只怕你还在娘亲肚子里吧?我隐约有些印象……她为的好像是见玉桓升一面!”

    “不……你们知道的还太浅显,根本同天阙宗那位少宗主无关……”

    “魔尊为何选择你我送来催寰谷,原来你们根本不知缘由?”

    “方才谷主虽说了她有道侣,可也留下了我们,未尝没有机会……”

    先前被安置在下人房的几个男子此刻都聚到了一间屋里。

    他们讲话的声音其实压得很低,但作为一个已经化形的妖修,小蛇耳朵甚灵,当即就对这群议论庄绒儿的杂鱼们感到火大。

    但在他赶过去把门踹开制止他们的编排之前,隔壁的房门被人拉开。

    面色微冷的阿淮自侧间走出,在见到小蛇后,他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脚步停下了。

    小蛇短暂地与他对视一眼,暂且没工夫理会,只气鼓鼓地冲进另一扇门——

    “让我听听是谁的嘴想被撕烂了?!”

    他的大嗓门比先前几个人加起来的声音还要大上百倍。

    阿淮略微不适应地侧了侧耳,没有过多迟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所以当小蛇教训完一众嚼舌根                                                的多嘴男人后,发现原本走到长廊的人不见了,不禁疑惑地拧起眉,转而去开那另一间紧闭的门。

    他是没有敲门的概念的。

    就那样大咧咧地闯进去,一本正经地问:“你怎么回去了,方才出门是所为何事?”

    “无事。”阿淮答。

    “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未曾。”

    小蛇点点头,顾忌着庄绒儿给阿淮的身份定位,忍住想要狠狠发疯的念头,保持着正常语气传令道:“主人叫你过去,跟我走吧。”

    ……

    烛火摇曳,映着楼阁中排列开的束束冷光。

    庄绒儿盯着被摆到某个架子上的狐皮帽子——那也已经成为了她的藏品。

    她在这里等着阿淮,等着他来选一把合适的兵器。

    她知道这些天他都在以树枝为剑,催寰谷虽然没有无极门、天阙宗一类的门派武器资源丰富,但她个人也有不少叫得上名号的兵戈珍藏。

    她很喜欢那把通体流光的破魔斩铁剑,荆淮从前的配剑也和它的形制很像,她猜想阿淮会觉得趁手,还把这把剑摆在了最前。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她心中莫名紧了一下,但面上并不显露出来,只把散落到身前的发丝拨回后头,静静地注视着楼阁入口的位置。

    阿淮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比庄绒儿更快敛眸。

    他不看她,也不看她这一整个楼阁的兵器法宝。

    他只是问:“谷主找我所为何事?”

    庄绒儿心里一闷。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叫她绒儿?

    她的名字就这么难以出口?

    她不说话。

    阿淮跟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注视着她,再度启唇:“谷主待我极好,我自认受之有愧,且心中惶惑,不知如何为谷主效力。谷主若……”

    “你别说了。”庄绒儿闷闷道,一口一个谷主喊得她头大,她抬起手指了指罗列开的那一排兵刃,干脆说,“选一个。”

    “……”

    阿淮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似乎下一秒又要说什么“受之有愧”。

    庄绒儿耐心告竭,干脆自位上起身,走到了他身前。

    阿淮微微后退了半步,她就抓住了他的手。

    这次他只是绷紧了肌肉,并未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