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贱婢!“
他本是跟在卫瑾延身侧,这会儿一连上前了几步到沈芝月跟前,扬着嗓子便是一顿呵斥:“见了主子不立刻行礼,好大的胆子!”
四下骤然针落可闻,在场众人皆是捏了一把汗,生怕太子怪罪下来,连着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芝月哪里经历过这种大场面,早已怕得脑子一片空白,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将托盘猛地放在一旁,在常禄跟前狠狠扣了几个响头,呜咽着求饶:
“公公,是奴婢失礼了,还请公公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常禄手里的浮尘一挥,这种冒失的宫女他见多了,丢去慎刑司磨个十天半个月自然就老实了。
“来人!“他喊道:“将这宫女送去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
话落,门口几个侍卫大步前来,提着胳膊便将沈芝月整个人架了起来,作势就要将她拖走。
沈芝月这下彻底慌了,脸愁得皱皱巴巴挤成一团,身子也软了力气
要去了慎刑司,没死也能脱一层皮,她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可能都熬不过一招就昏死了过去
果然,有的财是贪不得的,她就不该为了那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鬼迷心窍
这下好了!
一分银子没捞着不说,连小命都白白搭了进去……
就在沈芝月放弃挣扎,耷拉着头丧气时,一道低磁的嗓音蓦地响起。
“等等。”
沈芝月垂着头,她看不见是谁说的,但她身前甫一出现的袖着团云纹的湛青色袍角,以及袍角下露出的一截做工精致的玄色皂靴,令她心里有了答案
是太子 。
“把头抬起来。“卫瑾延声音淡淡,但语气中带有的压迫让沈芝月仍是浑身战栗。
她哆哆嗦嗦地抬头,就在仰头那一瞬,不经意间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眸子,随即眼神又慌乱地逃开,只平视着正前方,不敢再看多他一眼。
沈芝月脸上的神情变化被卫瑾延从高处尽收眼底,微颤的长睫无声地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安。
卫瑾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原本冷肃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许。
原来她清醒的时候是这般模样……
卫瑾延在心中稍稍回想了片刻,这女人他还记得。
一个月前,他刚南巡结束准备回京,马车便撞上一个半路闯出来的女人。本不愈理会,随意吩咐手下给了她一袋银锭后便接着赶路。
却在马车经过时,风掀起两旁的窗帷,透过车窗,他看见女人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带着伤几愈昏迷,分明意识已经模糊,口中却依旧抽噎地兀自呢喃。
救救我……
他莫名软了心,吩咐手下将她捡上了马车,之后又去客栈给她安排了间厢房,还请了随行的太医看诊。
如此持续了三四日,眼看着快要醒过来
却在第五日,她不见了踪影。
于他而言倒是无所谓,不过路边随手救下一个无依无靠的野猫,既然要走,他自然不会拦着。
只是没想到还会遇见,还一下子到了他跟前,卫瑾延收回思绪,不禁觉着有点意思。
他示意架着沈芝月的侍卫退下,睨了眼沈芝月,半晌才开口:“孤今日刚回东宫,见不得血腥,且饶你这一回。”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沈芝月更是如蒙大赦,适才还精神萎靡,嗖的一下便喜上眉梢,双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多谢殿下开恩!“沈芝月心存感激,斩钉截铁道:”殿下今日恩情,奴婢就是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刚说完,只见杨管事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都怪奴才管教无方,这才导致这宫女以下犯上,能得殿下宽恕,奴才代整个膳房在此谢恩。”说罢,他又是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卫瑾延淡声:”都起来吧。“
杨管事这才缓缓起身,沈芝月也跟在其后站了起来,却不料被杨管事猛地一把往前推了几步,直接踉跄着到了卫瑾延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
下一瞬,便听杨管事笑得一脸谄媚道:“殿下,这宫女名叫沈芝月,是负责传膳的新人,她今日无论怎样也是冲撞了您,不如您赏脸让她去给您布菜,也算是给她个机会将功补过?“
杨管事这话一出,明眼人都心下了然。
要知道,太子平日对待那些不守规矩的下人从来都是严惩重罚,前一秒在笑,下一瞬就能眼都不眨地将人的脖子拧下来,哪曾有过今日这般仁慈大度。
分明残暴嗜血,却说见不得血腥。
宫里这些下人各个都是人精,若是这都品不出太子对这宫女不一般,那在宫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也算是白混了。
卫瑾延迟迟未发话,就在杨管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