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宵禁

她浑身都渗出了冷汗。

    而这动静一出,似是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往这头赶了过来。

    沈芝月环望了一眼四周,啥也看不清,不知往哪躲,目及之处只有身后的草丛能勉强够她藏一阵子,是以她提着食盒便一头冲了过去。

    “哎哟!”

    草丛中忽的传出一阵低浅的吃痛声

    原本就藏在里面的小太监揉了揉被撞得发麻的胳膊肘,一脸惊讶地望着突如其来的沈芝月。

    “芝月姑姑?你怎么在这!”

    沈芝月也是一怔,这不是常禄那个干儿子仁康么?长得圆头圆脑的,平日就在丽正殿做些洒扫的琐事,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这么大半夜的不休息还跟她一块儿在这躲侍卫?

    “巡逻侍卫来了,我过来躲会儿!” 她捂嘴低声道:“你呢?怎么也在这?”

    仁康有些怵沈芝月,毕竟她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是以支支吾吾地,半晌都说不成句儿。

    沈芝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不会就是那个烧纸钱的吧!”

    ”不是不是!”仁康吓得连连摆手,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道:

    “事情是这样的,奴才今日手笨办错了差事,干爹让奴才在此罚跪一夜,没想到子时那会儿,奴才正跪得好好的,突然瞧见一个蒙面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奴才觉得不对劲,赶忙躲进了草丛,然后奴才就看见他开始烧起了纸钱,当时奴才紧张,他说了什么奴才也没听清,只隐约记得他似乎说了死得冤,要报仇之类的话…….“

    沈芝月听得乍舌,在宫中烧纸钱可是一大禁忌,可那人不仅无视宫规,还将物证留了下来,简直是活生生的挑衅!

    “这事儿你还是寻个机会禀明殿下吧!”沈芝月皱了皱眉,正色道。

    仁康面露难色:“奴才倒是想,但是空口无凭,殿下又怎会信奴才的一面之辞,搞不好还惹来一生的祸端。”

    “也是。”沈芝月思索着道

    还真是个棘手的事儿,仁康不敢上报,她沈芝月更是禀告不了,她可不想暴露她半夜溜出来的事情……

    ”要我说,咱们就别管这事儿了!“仁康无奈叹了口气:”咱们就是宫里当差混口饭吃的,又何必去多管这些闲事。“

    干爹可是常常在他耳边叮嘱,不该说                                                的话莫说,不该管的事少管,宫里的为人之道便是如此。

    沈芝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权衡半晌后点了点头:“也好!”

    就在这时,天边忽的被照亮了些许,脚步声由远及近,该是那些侍卫快巡过来了。

    沈芝月深吸了口气,重新提起食盒,作势就要起身:“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俩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在此处好好呆着,再找时机将那个烧纸钱的盆子处理了!”

    还不等仁康说什么,沈芝月便起身从草丛中走了出去,不远处的侍卫察觉动静立刻围了过来

    “什么人!为何深夜逗留此处!”为首的人凶神恶煞地质问

    沈芝月昂首挺胸,丝毫没有半分畏惧:“奴婢是伺候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说罢她看了眼手中的食盒:“殿下公务繁重,奴婢去膳房取些宵夜难道也要向大人报备一声?”

    闻言,那侍卫灭了一身的气焰,颔首道:“姑姑说笑了,只是方才听见这边有声响,怕有意图不轨的贼人,我等才循声赶来。“

    ”方才奴婢途径此处,”沈芝月道:“的确也听见了些动静,好像是往那边去了。”她抬手指了指和草丛相反的方向

    那几个侍卫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终是作罢离开,顺着她指的方向继续追了去。

    待侍卫走远,仁康也早就趁机撤离,沈芝月这才舒了口气,回了月牙阁。

    洗沐完,她搁桌前将今夜挣的银钱数了数,一共也才百来文钱,实在是寒碜得紧。

    “不行!”沈芝月心有不甘,一巴掌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随即又吃痛一声,甩了甩酸麻的掌心:“这世上哪有东西卖不出去的理?这银子我还非挣不可!”

    这宫里的人腰包可都阔绰着,哪有放着这么肥的羊不宰的道理,留着辟邪呢?

    可如今宵禁查得严,大伙儿都不敢夜里出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

    除非她能把东西送进去……

    沈芝月坐得腰疼,一头栽进榻里翻来覆去思索着,如今看来,她得更换买卖策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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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宿没睡好,翌日,沈芝月顶着一眼乌青便去了丽正殿伺候。

    今日朝中休沐,卫瑾延难得好心情,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却见沈芝月无精打采被抽了魂儿似的模样后,拧起了眉头:“昨夜出去干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