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我既给不了光俊帮助,也只会讲让他听完更想去死的话。
“……我先走了。”我对他道。
光俊仍然在原地站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匆匆地奔赴下一个属于我的场合。
由于母亲的关系,我去过很多音乐会,以及各种各样的画展,母亲的朋友偶尔写作,会给她寄过来一些书,我常常在书房待到很晚。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打开了被我合上的剧本,我想创作人很有天赋,尽管故事并不出彩,笔墨却十分有余韵。我想最大的特点是……这里面的路人令我产生共鸣。
——当我在月光之下看到这艘船,它的甲板在海水之间泛出波澜,海面静的如同一片巨大的玻璃,一切时间都在此刻停止了。
——我内心里产生某种奇异的感觉,我朝它走去,我接受了命运的指引。上帝的低语落在我耳边,我前半段灰暗的人生它们化成翻天覆地的巨浪,将我朝着它推至而去。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它在我耳边呢喃,它需要我去拯救。在天与海面之间,光明的朝圣之道铺陈开来,即便在道路之下附着着浓稠的阴影,我依然义无反顾朝着它而去。
“……回来了?”玄关处亮着灯,母亲总是在等我,在我安全到家之前,她不会休息。
“嗯,今天有些事情,所以耽误了。”我换好鞋子对母亲解释道。
“晚餐有好好吃吗……老师说你最近总 是心不在焉。”母亲看向我道,她正在忙手头的事情,把每一期的邮票裁剪好,把它们做成旧书的标签之类的。
“最近暂时不会去琴室了。请母亲代我向老师道歉。”我对母亲道。
“我会向老师转达的,夏由………”母亲的嗓音稍微停顿,我察觉到她在看我。我耳边只有自己的袜子踩在木质地板的动静。
她大概有话想跟我说……很抱歉我并不想回答。尽管我不知道她的问题,无论是哪些问题,对我来说都一样。
人们总认为倾诉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正在承受的痛苦会有所帮助,事实上并不会有任何帮助。最重要的是情绪的根源,如果情绪的根源只是某个人的话,或许能够解决。
我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旁边是书房和电脑室,母亲和父亲的房间离我有些远。墙壁上挂有一副乔托的圣像画。那是妈妈朋友临摹的作品,坦培拉蛋彩画。
壁橱上有各种各样的瓶子,是妈妈收集的世界各地的宝石,它们组合在一起,变得五彩斑斓。
有的时候,我走在这里,走廊的灯没有开,那些瓶子里的宝石,它们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体器官。眼睛,耳朵,鼻骨,牙齿……把人体分裂成一定的数量排列在上面。
我在地板上走着,会有自己变成残缺的人的错觉,当我意识到自己缺失的地方……比如我的心脏。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它们都被丢在什么地方了。
这个时候我会抬头去看,发现它们都被高高的挂起来。我想这是由于平常我并不需要它们。它们自动地消失了。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我才把它们找回来……它们都是可以被遗弃的存在。
我一定是看漫画看多了……请停止这种毫无逻辑的想象。
“砰”地一声,当我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一切全部停止了。
重复的一天,除了老师讲的课本不一样之外,没什么不同……十分无聊的生活。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我按照自己原本的路线,去我的朝圣地。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一直都是这样,放学结束之后就去成井书店,去那里购买新一期的漫画书。周一买了,周一看到周日。
不对的地方……我脑海里晃出一道身影,苍白单薄的少年。他的左眼被纱布包裹住,坐在班级前列。面上总是带着微笑,眼珠脆弱而光亮。
想起来了……上周和班长一起看了漫画书。
我之所以想起来是因为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这次他提前来到了书店,比我还要早一些。
座位上容下他这么大一只不容易,他朝我微笑起来,右眼微微弯起,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颊边有两颗小痣,淡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阳光一旦照耀在他身上,他好像长出来了翅膀。
“夏由同学……这里。”他朝我招招手,我注意到桌子上还放了一些他带来的东西。他要改造的复古红时光机、两瓶汽水,小风扇和捡瓶子的塑封袋。
原本我干净敞亮的座位瞬间变得拥挤混乱起来。我不理解的地方。
……他是想和我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