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记录员有罪

  “走吧,拿着灯笼照路,可别走错了。”老管家站在院门口叮嘱道。

    一出院门,冷风搅动灰雾,吹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啊……”

    “你先走……”

    十几个人推推搡搡,在院门口挤成一团。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周统打破僵局,他替怀里的纸婴掖了掖纸襁褓,眼神里带着初为人父的慈爱,“我赶时间,你们随意。”

    于是,他左手拎着纸灯笼,右手抱着纸婴,抬脚走上木廊。

    一路很阴森,但也很顺利,一行人提着灯笼,一惊一乍地走到湖边。

    湖心亭中,一盏白灯笼高高挂着。

    “喂,死油头,你先走。”有人道。

    周统耸肩,“我又不是傻子,要是你们都跑了,留我一个人送死?”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跑,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要不,一起去亭子等?”

    “这……亭子就一条水廊,要是真遇到女鬼,咱们所有人都堵在水廊上,逃都来不及。”

    “啊,说的也有道理。”周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像是被说服了,“那你们在岸边等我,一定不要乱跑。”

    “放心,赶紧的,马上就12点了。”

    周统抱着纸婴走上水廊,一盏孤灯倒映在湖面。

    到了亭子中央,三张石凳上落满灰尘,石桌上有些许黑痕,应该是昨晚烧剩的灰烬。

    没想到那个男人疯归疯,该干的事是一件没拉下。

    “喂,死油头,快烧啊,还他妈等什么!”岸边一人大喊。

    周统回头,笑容灿烂地比了个“ok”的手势。

    “o泥马k啊,这个傻逼。”一人骂道。

    周统把灯笼搁在石桌上,放下纸婴左右仔细端详。

    这只纸婴和鬼婴有什么关系?

    目前见到的只有男人,那些失踪的女人呢?

    他把纸婴放在石桌上,忽然伸手掏出纸婴胸口的稻草,在里面找了一圈,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

    摊开纸,里面写了七行字。

    罪妇生于辛丑年乙巳月甲子日癸丑时,罪名:改嫁他夫,不忠。

    罪妇生于癸卯年乙巳月甲寅日乙丑时,罪名:不孝公婆,不孝。

    罪妇生于乙丑年丙巳月丁子日庚辰时,罪名:无后,不孝。

    罪妇……

    周统一行行看过去,他好像知道失踪的女人都去哪了。

    “咚,一                                                时三更,平安无事。”墙外更夫路过喊道。

    周统抬头,十二点到了。

    “喂,你快烧啊!”

    “你他妈愣着干嘛!等什么啊!”

    周统沉着脸,他把纸折好塞进纸婴胸口,举着灯笼的白蜡烛,心下不安感却愈加强烈。

    蜡烛刚一碰到纸婴,火焰“呼”的一下燃得很高。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四面响起。

    灰雾越来越浓,原本平静的湖面冒起水泡。

    “哗……”

    一个红衣女鬼浮出湖面,悄无声息地朝岸边游去。

    “鬼!鬼来了!”

    十几个人惊恐喊叫,四散开始逃命。

    周统收回看着那些人的目光,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失神地看着燃烧的纸婴。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杀死所有的鬼婴。

    越来越多的女鬼从湖中爬出,它们追赶逃窜的人,没多久,宅子里响起让人胆寒的咀嚼声。

    周统摘下□□镜,难得正经地捋清所有的线索。

    这就像是经典的列车问题,保一个人,还是保一车人。

    七个纸婴就意味着四十九个人,而烧掉七个纸婴,存活的是其余剩下的百余人。

    周统无法征求他们每个人的意见,因为他现在就是这辆列车的司机。

    一个小小的纸婴足足烧了一个小时,青色的火焰没有丝毫温度。

    周统在石凳里一直坐到天亮,直到一群人乌泱泱找到湖边,看到满湖的血水吓得尖叫。

    “又死人了!女鬼又出现了!”

    “看,那边还有一个活着。”

    众人纷纷看向湖中亭,周统慢慢起身,他戴上□□镜,穿过水廊走到岸边,挤过众人一言不发地离开。

    “哎,油头,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个活着?”

    “跟你说话啊,聋了吗!”

    “看,又疯了一个……”

    后面一人抓住周统的肩膀,“喂,昨晚你看到什么了?”

    周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