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咽了咽口水,不经意地看了郑浩锡一眼,“女儿做好准备了。”
她要称帝了,也只能是她。
母皇将世家的小动作都掌控在手中,就连她八岁时,李家秘密派的人也在母皇的掌控里。
若是她不是对母皇和郑先生极为亲近,反驳了李家,可能现在也便没有云锡这个人了。
也或许有,只是云锡再也成不了太女,成不了女帝。
但郑先生却不知道母皇的计划。
郑先生能承受得住吗?
云锡有点担忧。
郑浩锡的手不安地摩挲着茶盏,这是过来时,陛下亲手为他斟上的。
多少年了,自从陛下当上帝王后,便再也没有亲力亲为地做过这些小事,她总是聪明的,如今,他早已臣服在她的手中,为何却还要用这般拉拢人心的手法来对他?
云锡的回答让云沫满意的颔首,最后却犹豫地看了一眼郑浩锡。
“浩锡,今夜会有一场大动作。”
“你.....”云沫闭上了眼,不敢去看郑浩锡,“你该完成当年你给朕的承诺了。”
“......陛下有什么吩咐,都尽管说。”郑浩锡的手抓紧了茶盏,声音稳重,好似完全没有察觉。
云锡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打断了俩人之间的对话,“母皇,女儿先出去一趟。”
“去吧。”
云沫深吐出一口气,看着云锡离去的背影,淡然开口。
“杀了朕。”
“绝无可能。”
比起云沫想象中的郑浩锡会崩溃,会难受,会质问她,但郑浩锡却只是用同样的冷淡的语气反驳了云沫的话。
“必须,你需得知道,你的身份至今仍受世家怀疑,连带着锡锡一起......“
“臣知道,但绝无可能。”
世家的动作,作为云沫身边的心腹,郑浩锡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连云沫的计划,或许最开始郑浩锡还不 清楚,可是......
十五年了,距离师姐称帝已经十五年了。
他再怎么傻,也该将师姐的计划摸透了,更何况,他还是前朝状元,他本就聪明。
郑浩锡咬紧了牙关,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烧,他开始为自己感觉到不值。
十五年来,他事事顺从师姐的话,最后师姐却还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郑浩锡。”云沫皱紧了眉头,她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个女帝的姿态在面对郑浩锡,现在又恍若看到了一条不听话的狗。
“这是命令。”
“师姐,你做女帝做傻了?”郑浩锡冷笑,将手中云沫亲自为他斟上的茶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后转身离去。
“你是否忘了,我不仅仅是你的臣子,也是你的师弟,更是爱慕你的人。”
“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
云沫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只是叹了一口气。
浩锡不行,她还有后手。
“来人。”
云沫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响起,宫人们丝毫不敢懈怠。
“陛下。”
“去。”云沫捂住了脑袋,“将李元唤来。”
李元不是最优选,但也是后手,他的能力也不差,且同样出自世家,却跟世家有摩擦,更别说,李元还是李家人。
只一样不好,李元与锡锡不够亲密。
“母皇。”云锡看见了郑浩锡离开的身影,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
她有点犹豫,“......真的要这么对郑先生吗?”
云沫点了点头,劝诫云锡:“帝王之道,便不可将谋划中掺杂个人情感,否则,满盘皆输。”
云锡沉默,直到李元的到来。
三人在御书房里细细谈论细节,直到天色将晚。
郑浩锡坐在尚书房外的大树下喝着闷酒。
他没有出宫,因为他知道,师姐会来劝慰他。
他从来都知道,师姐惯是会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人了,即便他很生气,却依旧被那颗甜枣钓得走不动道。
发顶上掉落了一片嫩绿的树叶,云沫伸手将树叶从郑浩锡的头顶上摘下。
郑浩锡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这也代表了他真的很生气。
云沫笑了笑,“不就是死亡吧?起码我死得有意义,江山更有后来者。”
方才还握着酒杯的手瞬间将酒杯砸在泥土上,郑浩锡抬头,眼底是被压抑住的红色。
“师姐总是这样轻飘飘地将自己的付出说得一文不值。”
“你可知,会有人为你心疼?”
云沫怔了一下,“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