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原来

怀疑的空间,她为什么还不肯死心?

    她不肯承认这孩子的身份是因为什么?不过就是不肯接受萧乘风对她的爱带有瑕疵。

    “好,你要证据是吧。”萧循之不想再看她哭红的眼,背过身,冷冷道:“沈莹,水端上来。”

    姜明婳愣了愣。

    沈莹?他在喊谁?

    没等她问,一个女人迈进灵堂,手中木盘上放着一盆清水和一支匕首。

    她也穿着一身麻布素衣,头上系着麻绳,作家眷的打扮,走到姜明婳身边时,微微弯腰行礼,声带哽咽:“妾身沈莹见过少夫人。”

    姜明婳脑袋针扎似的疼,唇颤抖着:“你……你……”

    萧循之格外贴心的替她翻译:“你说说,你同萧乘风之间是何关系?”

    姜明婳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差点没背过去。

    她明明是要让这个女人滚!

    江画却已经顺着问话开口道:“妾身同郎君相识于七年前,自和郎君情意相投后便一直住在城西,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从来也没妄想过旁的,能同郎君相伴就已经满足,这七年妾身一直未打扰过少夫人,可如今郎君离世,我总要带着孩子来送一送,还请少夫人成全。”

    她每说一句,姜明婳的心脏就痛一下,说到最后,她几乎站不稳,还是伸手扶着灵柩才没倒下去。

    “你说你同……”姜明婳咬了咬牙忍住痛意,才能继续发问:“你同萧乘风认识多久?”

    江画低眉顺眼,眼底却隐隐有着一抹得意:“七年。”

    七年。<                                                她同萧乘风成婚不过五年。也就是说提亲那时,萧乘风便养了外室。

    城西?怪不得,怪不得他三天两头便要往城西去,说是那边要谈生意,如今看来,谈生意是假,会情人才是真!

    姜明婳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愤怒更多,还是悲痛很多,她感觉自己冷的快要失去知觉了,扶着灵柩的手抖的厉害,眼泪扑簌簌往外滚落,一滴滴砸在衣襟上。

    她低着头,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证据。”

    余光中,沈莹将那盆水端到了萧循之面前。

    男人的视线似乎在她头上落了一瞬,紧接着他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划过掌心。

    献血滴入盆中,洇出一点血红。

    沈莹也将男孩的手割破,挤出献血滴到盆里,众目睽睽之下,两滴血融合在了一起。

    “萧乘风虽然没了,但我也是萧家人,血脉同我这个兄长到底是相似的,滴血验亲总不会出错。”萧循之语气淡淡,带着点嘲讽:“姜明婳,这下死心了?莫不是还要说这孩子是我的吧?”

    如果不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姜明婳很想回他一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就像萧循之说的那样,不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

    灵堂里围观的宾客瞬间议论纷纷,方才被姜明婳叫住的下人更是一溜烟跑出去请人。

    四周嘈杂的声音和外面呼呼的风雪交杂在一起,姜明婳明明听到了很多声音,却又什么都听不清,只两个字,被不同的声音不断重复,一遍遍响起。

    原来。

    原来五年来被人羡慕的专一的爱都是假的,原来没有什么情比金坚,原来萧乘风在外面早就有了孩子,原来……

    “轩儿,你怎么来了?”

    李氏的声音响起,姜明婳有些呆滞的抬头,模糊视线中,她看到婆母正将那个男孩急急拉入怀中,抚摸他被割破的手指。

    她喊他轩儿。

    萧循之刚刚也提过,这男孩的名字好像就叫萧回轩。

    可婆母是怎么知道的?

    姜明婳心底空荡荡的,茫然的看着被祖母和婆婆关切询问着的男孩。

    她还听到婆母同萧循之道谢,说她因乘风的死悲痛太过,多亏了萧循之将他们娘两接过来,没让乘风去的遗憾。

    宾客们也从李氏的态度中觉出事情的真相,一时静默,望着姜明婳的眼神更加同情。

    姜明婳突然有些想笑。

    看来萧乘风在外面养外室有孩子的事,婆婆同祖母早就知晓。

    原来萧循之说的是真的,他这么做倒是真了了萧乘风的遗憾。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是个笑话。

    可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唇边浅浅勾起一抹弧度,是对自己蠢笨的嘲笑。

    天气太冷,手腕上的鲜血早已凝固,她后知后觉出疼意,疼的她呼吸不了,腰一点点弯了下去。

    昏昏沉沉的视线里,是萧循之居高临下睨过来的视线。

    他薄唇动了动,口型分明是在骂她蠢。

    姜明婳原本还能坚持,却被他一个蠢字骂的气血上涌,眼睛一闭,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