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完,暗暗感叹一声,摇头笑道:“我只是碰巧在太医院认识几个人,而且据我所知……”

    他卡了一下,斟酌将要出口的称呼,选择一个稳妥不出错的说法:“……圣上并没有下过那样的命令。”

    江望榆想起他在天子面前当差,或许消息会比较灵通,叹道:“我也找了太医院的人帮忙。”

    “是谁?”

    “嗯……”她拉过矮凳,“能不说吗?”

    贺枢便没有追问,同样坐在旁边的矮凳。

    今日已是月底,月亮变成弯弯的一笔,挂在漆黑夜空中,周围星子闪烁,越发耀眼明亮。

    “元极。”江望榆仰头盯着残月,“是不是身份越高越贵重,越能办好事情?”

    贺枢同样望着残月,半晌后,淡声回答:“不是。”

    “可是韦阁老家里……”

    话刚出口,江望榆立即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即使院子里只有两个人,她也不该妄议首辅,正犹豫找个新的话题揭过方才的失言,又听到他问:“韦阁老家里怎么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江望榆瞅瞅他的神情,又看看四周,只摇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贺枢猜出对方的顾虑,追问,“所以,韦阁老家里出了何事?”

    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况且当时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人在场。

    她又看了他几眼,隐去自己先前在太医院的经历,压低声音,简单迅速地讲明见到韦府管家的事情经过。

    “……就是这样。”<                                                /p>

    见他半阖眼帘,目光恍惚不知落在何处,江望榆轻声开口:“元极?”

    贺枢回神:“怎么了?”

    她偷瞄几眼他平静的神情,犹豫地问:“嗯,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江望榆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

    孟含月自不用说,张太医也是因为自家父亲曾经的恩惠,后来她回家问了董氏,的确有这么一段往事。

    但他为何愿意帮她?

    贺枢转头,看清旁边人忐忑不安的神情,没有立即回答。

    如今的钦天监说一句不思进取也不为过,难得发现一根好学不倦的好苗子,他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令其深受困扰,也为日后更好地培养一名心腹良臣。

    心中百转千回,贺枢面上只轻笑:“因为当初你曾在雨夜赠伞相助。”

    闻言,江望榆呆坐在原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宫外见过他两次。

    先前她不想与外人过多来往,现在他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她不由开口问:“冒昧问一句,你先前在宫外做什么?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抱歉。”贺枢回答,“不便透漏。”

    江望榆“哦”了一声,犹不放弃地补充:“倘若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还请你直言不讳,我一定尽我所能。”

    “嗯。”

    她又仰头看看夜空,说:“已经过了子时正。”

    贺枢听出话里深意,起身道:“嗯,我该回去了。”

    她跟着站起来,问:“你现在在哪里休息?”

    贺枢脚步微顿,“已经有人为我安排住处。”

    短暂的两句话,他已经跨出院门,“不必再送,请回。”

    江望榆来不及问他具体住哪,站在院门口,目送他提着灯笼,修长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她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关门落锁,回屋歇息。

    一觉安稳地睡到天亮。

    江望榆抱紧两个锦盒,一离开西苑便直奔回春堂。

    她来的早,孟含月还没有出门看诊。

    “孟大夫。”她放下锦盒,“您快看看,这里面是石决明。”

    孟含月直接打开盖子,先看颜色,再低头凑近闻气味,最后捻起一点碎末,放进嘴里浅尝。

    “不错。”她合上盖子,“是品质最佳的石决明。”

    压在心头多日的巨石终于安稳落地,江望榆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麻烦孟大夫了。”

    孟含月点点头,仔细收好两个盒子,问:“你从哪里拿到的石决明?太医院吗?”

    “算是吧。”她想了想,没有隐瞒,“是一名天文生帮忙在太医院找到的。”

    孟含月微微蹙眉,正准备再细问,前堂的伙计疾步走过来,道:“孟大夫,有人来看诊了。”

    见状,江望榆主动说:“孟大夫,您先忙,我先回家了。”

    “也好。”孟含月起身往外走,不忘叮嘱,“这几天仍按原来的方子吃药,初一辰时正,我再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