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才三十文。”
江望榆缓缓张开扇子,指尖抚摸扇骨,用的是桃木,扇面用的是白咨纸,上面一片空白,没有绘制任何图案,亦无题诗。
“这……”
掌柜连忙解释:“扇面是空着,但这样可以画您喜欢的图案,不是更好吗?这样,我给您算便宜一点,二十七文。”
她合拢折扇,回想其他摊子所见的折扇及价钱,从荷包取出一排铜钱,推到掌柜的面前。
“公子请自便。”掌柜收了钱,往前一伸手,“今儿新进了一批话本,您要是感兴趣,不如去看看。”
江望榆收起折扇,揣在袖子里,一边想扇面画些什么图案为好,一边往前走。
书坊里摆着两列长形木架,分成三层,上边摆满了书。
掌柜所说的话本摆在最前面,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故事不长,薄薄十几页,只花了小半刻钟便看完了。
讲的是一名学子进京赶考,因囊中羞涩,被客栈赶了出来,缩在街角无处可去时,遇见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得其赠送二十两白银,找到歇脚的客栈,安心念书做文章。
后来,学子一举高中,在奉天殿上拜见皇帝,却发现正是当初赠送白银的那名中年男子。
结局自然是学子深受圣恩,得皇帝器重,一路封侯拜相,写就一段明君贤臣的佳话。
江望榆心说哪里会这么巧,随随便便就能在大街上遇见天子,也不打算继续看后面的内容,刚放下话本,忽然听见有人唤道:“江灵台?”
她回头一看:“元极?”
“我出来走走。”贺枢先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走近,“你呢?”
“来看看书。”
贺枢的目光顺势落在那本话本,随手拿起,“这个?”
江望榆摇头,往里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涉及天文历法的书籍大多保存在钦天监,还有一些藏在皇宫内的文渊阁,普通书坊压根不许卖。
她自然没有想过能在这里找到天文书,翻开一本诗集,略微扫几眼,看到诗里描写日月星辰时,才会停下,仔细记在心里。
大致从头到尾翻看两遍,江望榆确认这本诗集中写日月的 诗比较多后,小心捧在手里,转身走向柜台。
掌柜看看诗集,说:“三钱银子。”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碎银,递给掌柜,拿起书,发现对方推了一排铜钱过来。
“公子既然买了书,先前那把折扇全当我送给您的。”掌柜又把铜钱往前推了推,“公子,往后常来,多关照关照我这里的生意。”
江望榆略略点头,将二十七枚铜钱装回荷包,再将诗集装进随身的布袋,悄悄回头看向还站在书架前的人,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想了想,上前问:“你要买书?”
“没有,随便看看。”贺枢放下话本,“准备回去了?”
“嗯。”
江望榆走出书坊,仰头看看天空,巳时二刻,该去回春堂了,眼角余光瞥见刚走出来的人,说:“我还有别的事,先行一步。”
贺枢微微颔首。
她抬脚往前走,发现他竟然还跟在身侧,不由问:“你要去哪里?”
“去钦天监。”贺枢给出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
这条路的确可以去往钦天监,江望榆哦了一声,没问他去官署做什么。
临近午间,日头越发毒辣,猛烈的阳光倾泻,照在青石板上,晃得人眼前发花。
江望榆不想说话,闷头往前走,走到一处路口,她停下脚步,抬袖擦汗,看见巷子口的树荫,建议道:“先过去躲躲。”
树枝从墙头斜斜地生长出来,浓密繁茂,隔绝阳光,落下斑驳枝影。
跨进树荫,周身热气仿佛也被隔绝在外,她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瞧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掏出折扇,用力替两人扇风。
微风拂面,驱散几分热意。
贺枢看见空白的扇面,“怎么不画图案?”
江望榆手一顿,想了想,问:“你喜欢哪些图案?”
“嗯?”贺枢一眼看穿对方打的主意,“都行。”
她又看他几眼,心里隐约有了计较。
歇息片刻,江望榆收起折扇,说:“我们……”
刚说了两个字,她看见前面走来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着正五品青色官袍的老人,年过花甲,须发皆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步子迈得很慢。
旁边一名书吏打扮的人殷勤地为老人扇风。
江望榆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时,扇风的书吏一眼看过来,招手示意。
她暗暗叹了口气,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拉高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