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的墨点,他微微一顿,手腕一偏,笔尖顺势偏移,转眼一条天象记录出现在簿册。

    江望榆凑近,低头看册子。

    “我写错了?”

    见对方盯着看了两遍,贺枢忍不住再看几眼纸上的墨字,他特意转变笔锋,与往常的字迹完全不同。

    “不是。”她感慨道,“很少有天文生能像你这样记得这么认真仔细。”

    贺枢顺势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改正这股懈怠的风气,不说全部,至少让八成的天文生精进观星的技艺。”

    “啊?”江望榆指着自己,“我?”

    贺枢点头。

    “这……不归我管,这些事情应该是监正操心的。”她找出合适的答案,“我现在只管观星。”

    “……确实。”

    之后贺枢不再多问。

    临近子时初,江望榆主动拿起簿册,说:“还有不到半刻钟,刘灵台他们就要来了。”

    “好。”

    待到刘益等人前来,江望榆将右手藏在衣袖里,单手递簿册给对方。

    刘益挑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灵台……”

    她压根不听,确定交接完毕,迅速离开观星台,穿过月亮门,放缓脚步,走向角院。

    隔着一丈多的距离,江望榆看见站在院门前的身影,不由加快脚步上前,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给你。”贺枢朝她伸手,掌心躺着一个方正的小盒子,“药膏,治疗擦伤。”

    她一愣,下意识摆手拒绝:“不用,我有药膏。”

    “从太医院里拿的药膏。”贺枢补充道,“药效很好,你不用再给钱。”

    江望榆侧身避开,“我不能收。”

    “为什么?”

    两人一直杵在外面太惹眼,又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她只好推开院门,从屋里搬出两张矮凳,放在屋檐下。

    “元极。”她另起话题,“先前你说有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吗?”

    “不急。”贺枢顿了顿,“我还没有想好。”

    江望榆“哦”了一声,瞥见他的手里的药盒,琢磨另外找一个话题或者委婉劝他回去时,又听到他说:“给你。”

    他固执地伸着手。

    僵持片刻,她认命地接过盒子,低头摸出荷包,问:“多少钱?”

    “五十文。”

    她数了整整齐齐的五十枚铜钱,再拿细绳串成一                                                串,交到他的手里,脸上浮现一点轻松的笑容。

    贺枢掂了下铜钱串,问:“你不喜欢欠人情?”

    “是。”江望榆叹道,“欠人情是最麻烦的事情了。”

    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坐姿,暗暗挺直腰背,学着他,略微撑开双腿。

    “元极。”她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送药膏给我?”

    无功不受禄。

    身怀秘密,江望榆不敢有丝毫松懈,若非当初托他帮忙找药材,也不会与他有这么多的接触。

    听到对方说不喜欢欠人情时,贺枢便预料会有此一问,笑着回答:“江灵台为人和善,当值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理应报答人情。”

    江望榆呆了一会儿,讷讷自言:“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帮过你什么……”

    反倒是他帮了自己不少忙。

    “你今日去韦府,”贺枢挑起新的话题,“都见到什么人了?”

    “是昨天。”她纠正,“大部分都是朝廷官员……”

    江望榆数了几位认识的官员,“对了,好像还有司礼监的掌印。”

    贺枢不动声色,继续问:“你跟他说上话了?”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曹掌印……”

    她猛地停住,硬生生地将话吞回腹中。

    “他怎么了?”贺枢语气温和,“他今日在韦府,除了送礼,还做了什么?”

    江望榆连连摇头,琢磨了下他话里的称呼,“元极,你是由司礼监举荐进入钦天监的,这样私下里谈论上司……不好。”

    天子所居的万寿宫与观星台只隔着一条宫道,角院虽偏僻,也不可大意。

    “无妨,我信你。”贺枢轻声道,“你不会将这些话到处乱说。”

    江望榆一怔,捏紧手里的药盒,“我想知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刚问完,她立即找补:“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行。”

    贺枢想起锦衣卫昨日傍晚时分送来的奏章,说:“好奇而已,他……曹掌印执管司礼监,还是需要关心一下上司。”

    昨天在场的人很多,也不是什么秘密,江望榆思考片刻,客观地讲述经过,末了,她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