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暗涌

今面前的画面重叠。

    昌德帝即便轻轻叹息。

    “你所说之事,朕已洞悉。若是在生日宴上遇到国公爷,你所有疑虑的问题,自可去当面去问他。”

    郡主眼睛一亮。

    “谢陛下。”

    得到了自己想从昌德帝这儿准许过问的事情,郡主不再屈着自己的固执,与昌德帝行礼后,倒退几步,转身从崇德殿走出。

    大太监看着郡主远去的身影,目露些许犹豫。

    昌德帝慢条斯理地将另一张奏折从正叠起的上方抽出,像是知道大太监在想什么,头都没回,就说道:

    “总管有事,可直奏与朕听。”

    大太监从刚被守卫关上的门收回视线,凝神一瞬,随即持着拂尘,低眉回答:“陛下,臣恐郡主谒见国公之后,或会使君臣之系发生不快。”

    殿内只闻批奏声,空中稍静一会,御案后才隐隐传出昌德帝的叹息。

    “总管多虑了。”

    他手中正批改奏折的笔尖在空中短暂地一停,垂下的眼中似染上些对以前的怀念。

    “世态炎凉人易变,本心如月照中天。”

    “而国公所行之事,在朕看来,从不是什么戏言。”

    头次耳闻昌德帝在他面前对萧映竹的直白评价,站在御柱前的大太监连忙垂手,低头禀回道:“皇上圣明,奴才定当铭记在心。”

    昌德帝微微点头,低垂的目光在眼前只写着简短几行字的奏折上停顿一瞬,面无波动的将这封似突兀的奏折照常压在了其他奏折之下。

    直到快将奏折收尾时,昌德帝才像不经意一般问道:“朝廷之事繁多,不知皇子们近日如何?”

    大太监的手指微微一抖,目中有暗匿的惊疑一闪而过,随即毕恭毕敬的回答。

    “皇子们一切照旧……”

    大太监的话没说完,就被昌德帝抬手打断。

    “如此甚好。”

    “是,陛下。”

    昌德帝瞥来的那一眼威严实在太过沉重,大太监本欲想多说的话因震慑的视线而卡在喉咙里,一时哑了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随而低下眉快步跟上。

    他们身后高挂在崇德殿上,被昌德帝亲笔提名的匾额昔日如常的庄严肃穆,它凌厉的沿边折射出点点所视目光难以触及的炽橙金亮。

    屏州,梁都城

    姜念一早就将外出的服饰换好,头上如先前去茶馆那般带上了帷幔帽。

    铜镜里的                                                她面容被放下的纱幔遮挡其七八分,只微露出肤如凝脂的颔。

    桂枝后腿了几步,欣赏了下今天编成的双平髻。

    经过姜念的改良,前边本平板的刘海被她改的松软而长,轻轻绕过眉,微翘地垂在眼前,而几缕长的被她分散勾至耳后,剩下的长发松散的落到腰迹,欲显她面容的清透乖巧。

    而桂枝按着自家小姐能简则简的理念,将姜念的配饰换成一色清,但该需装饰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漏,因而她的装扮中,除了简,还带着特有的韵。

    看着桂枝面上大写的满意两字,姜念轻轻捻了捻垂直身前的雾白面纱。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道观,再去药市。”

    洹朝的药材贸易发达,社会上的僧侣也参与了药材的种植。

    而她今天的行程,便是彻底了解梁都城药材的平均物价。

    虽然徐伯做事向来细心,可姜念仍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去查探后,心底才能安心。

    茯苓今儿被姜念吩咐去药肆与徐伯一起核对昨天交代的事,于是现在与姜念一起外出的便是桂枝。

    听着姜念稍显催促的语句,桂枝点点头,将厢房的门轻轻推开。

    “马车已经按小姐的吩咐备好了,这会儿正在外边呢,我们走吧。”

    姜念一颔首,从姜府出发,坐上马车直到道观所在的山脚下。

    道观建在山脚下,上山的路程不远,姜念便直接步行上山。

    因为提前已经与道观交代好,姜念一进道观,约好的僧侣便上前来,给她递了一份贸易记录的公开账簿。

    上面常见药材的售卖写的很详尽,没一会儿,姜念就将所想要重点了解的药材价格翻阅完,与僧侣答谢后,便径直下了山。

    桂枝本想向姜念提议在这儿祈福,毕竟这儿的道观在外头听人说很灵验,可见姜念将所想得知的看完后,便直接转身离开,稍有些不解。

    “小姐,市坊传闻的祈福灵验的消息已经灵通到连深居简出的老夫人都知道了,先前说想去祈福一个呢,小姐不去吗?”

    姜念想到昨天傍晚拿到从监察御史那而寄来的信封。

    以监察御史对萧映竹的密切关注度,想必自是知道萧映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