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念感觉溪枕原本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些话。
这些话云雾缭绕,和众人间隔着层半透的纱,虽能让人瞧见一点儿东西,但待定眼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坦白各自底的言谈上,除去萧映竹本就想所讲的,好似其他人都留着线索未说。
书本页面上的笔尖稍作停留,她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其实萧映竹也没有对此全部坦白。
他只说了在苍郡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到底是由什么推测的,背后又是从何得知的,也并未坦白。
连验证自己所言结论的证据,除去桃小姐从宗门那儿拿来的那株植物,其余的都还是到苍郡才得手的情报。
那些推测出的线索一概未提及。
要说更明显一点的,便是她自己了。
真实身份为药肆商户女,但是说了是宗门后,竟然也相信了。
孟峥是真的相信吗?还是他有别的疑虑?
其实和这些人相处久了,每次言谈上,讲出线索情报最多的还是看上去最不可能坦言也不可能主动说出的萧映竹。
于鹤和孟峥都没提供己方的线索。
而溪枕,虽然站位是在萧映竹这儿的,但此刻所言的角度却是从自己和于鹤那儿出发。
一个言谈上,除去身份遮掩的她,还有在朝廷上位置微妙的溪枕,那不为人所知的秦览,政治上在外人看上去并不明晰甚至有污点的萧映竹,以及,一个不常在宫内露面的三皇子。
于指挥使到目前为止,她所知晓的也没有多少。
这样真的能彼此互相信任达成同盟,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吗?
“哈。”
轻笑声打断了姜念的思绪,她转头看去,旁边的秦览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类似记时漏斗一样的东西,正握在手上,小幅度地抛在空中玩。
他总是很喜欢收集一些自 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
孟峥正在思索一些事情,萧映竹刚刚提到的“五皇子”让他感到不安、烦躁。
这就像他正在匆匆赶路,前方原本通畅的康庄大道上突然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的陨石,隔绝了他即将到手的东西。
规划好的计划就因此被打断,他不得不分出额外的精力去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事儿,心底全是不满。
至此,秦览这一声笑,看上去虽没什么礼貌,但是在场没人在意。
“那于指挥使——对溪长史的话怎么看?”
于鹤无动于衷,对溪枕的话不置可否。
他对秦览和姜念的身份兴致缺缺,没有要过问的意思,连当初孟峥见到他们时所表现出的一半兴趣都没有。
可能是在背后令人查探了,又或是萧映竹在这一块儿做的好,总之,此时被秦览点名提问,也没什么反应,略微颔首:
“嗯,无差,溪长史于苍郡确有其用。”
他对秦览言下的话语并未正面回答,简略跳过后,转头看向一旁意兴阑珊正支着头看透进窗内的暖阳光束。
或许是这间屋子光照太好的缘故,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窗户一直都是亮堂到看不清屋外有何景色。
“萧国公,末将有事相求。”
于鹤看着萧映竹从那光束下移开了眼,背抵灿烂,朝他远远的望了过来。
视线相触,双方皆预料到对方心中所想。
在他人的注目礼下,于鹤缓缓开口了,措辞尊敬,语气却不容决绝。
“萧国公,末将欲请贵下溪枕,于苍郡之急时,暂助末将一臂之力。”
“......”
萧映竹似乎是笑了。
从姜念的视角看,他这一偏头,刚好在灿阳的折射区域,面庞上的神情看的并不真切。
她猜不出他此时此刻心里正在想什么。
待客厅因为于鹤这一句话,暂且陷入沉寂,漫不经心甩着漏斗的秦览都顿住了手,掀起眼皮,视线晦暗不清。
时间过去了一秒,又或许是过去了几分钟。
待姜念提笔的手腕有些泛酸时,她终于听到萧映竹散淡的回答了。
他像是不怕常年跟在身侧,知晓过多机密的溪枕会将其老底透露出来一般,用着互赠礼品的随意语气开了口。
“无需多虑,溪枕虽知我深浅,我信之不疑。便如君所愿,溪枕暂且听君调遣。”
“......谢君恩准,末将必当慎始敬终,不负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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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谈暂且告一段落,剩下的聊天皆是提起各自所得的零星线索,若是整理整理,或许能拼出一块地图。
但按这样的线索,待凑齐后,洹都也估计凉得跟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