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她怔怔看了半晌,将眼泪砸到他的官靴上。m.shangyuewu.com

    江清辞伸手掌住她的脸,摸到一片湿滑。

    “别哭了。”

    他从前只知道她擅长将三分情演到十分,现在更知道,她明明是将无情演到十分。

    云舒月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你不是这里的罪犯。”

    一个拎着鞭子的小兵站在一旁揣度他们两人已久,小心问道:“江大人,云姑娘手上的活儿……还做吗?要是不做,小的好安排旁人来做。”

    每个人的活儿都是分配好了的,若有一个人没能完成,耽误了这一片区的总进程,他是要被问责的。

    江清辞放开云舒月,冷声道:“所有人都在做,她为什么不做。”

    “云舒月,再让我看到你偷懒,采石场的刑罚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甩袍离去。

    那官兵顺势拎起鞭子吓唬了一下云舒月:“还不快去干活,麻利点!”

    云舒月缩着肩膀:“别打我别打我,我这就去!”

    那官兵只是吓唬吓唬她,前些日子新到的司隶校尉江大人改过这流放地的规矩,不让他们随意拿鞭子抽人,只有少数几个重刑犯不受限,打得他们越狠越好。

    江嘉懿已在行宫大门前等候江清辞多时。

    “你在磨蹭什么呢?陶县情况危急,县令要你过去帮忙。”

    江清辞上了祈言牵过来的马,“不是叫你派人过去救灾了吗?”

    “光是派人有什么用,无论是调度物资,还是传递公文,都需要你在。”

    一路往山下走,便能看见成片被淹的田地。

    江嘉懿道:“好端端的,堤坝怎么说决堤就决堤了?真是可惜了粮食。”

    “负责修建这堤坝的官员现在正在山上修行宫,你说呢?”

    到了地方,村民们大多都赤脚在泥水中奔走,扛着沙袋围拢在自家田地四周。

    此处状况还没有堤坝那边惨烈。

    江清辞被县令带着过去,站在山头上往下望,底下的人几乎脖子以下都被泡在水里,云明旭也在其中。

    他纵是想偷懒,此时也不敢不干活 ,堤坝若是修不好,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陶县县令道:“您派过来的这些流放人员都在这下面,倒是好用。”

    若是有人一不小心滑倒了,在水流的巨大冲击下,要么靠自己爬起来,要么被冲走,若是让人去救,反倒耗费人力,流放罪犯的作用便体现在这里。

    江清辞看着底下的人,并不言语。

    行宫被选址在山顶,这里的人除了在淋雨以外,感知不到任何。

    云舒月挖了一整天的石头,累麻了,手也疼得没有知觉了。

    林书柔将她护在怀里,心疼坏了。

    “月儿叫你阿兄替你做些吧。”

    云鸿祯听了这话,也点点头:“妹妹在没有人盯着的时候,便偷偷歇着就是,干不完的活儿留着哥哥帮你干。”

    云舒月有些想哭,哥哥真好。

    从前在京城里,她身边的那些人总是瞧不上哥哥,说他连个举人也考不上。

    但云舒月可不那么认为,哥哥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比那什么江清辞好一万倍。

    可是,可是哥哥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权势,唉,护不了她呀。

    一家人围坐在大树底下吃饭时,云明旭还没有回来。

    孙姨娘看着碗中稀拉拉的粥,气愤道:“他一个人犯的罪,凭什么我们一家都要跟着受罚,难不成还真要在这里挖一辈子的石头?”

    她揽住儿子云茂学,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家子都是戴罪之身,茂儿考功名的路也断了,他年纪明明这么小,什么都还没机会做的,一辈子便只能这样了吗?”

    林书柔放下碗,犹豫着伸手安抚孙姨娘:“又能怎么办呢,咱们以前也过了金尊玉贵的日子,既然皇上说咱们家的财都是贪来的,现在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云舒月抬眼望着母亲,想不到母亲竟这般自洽。

    不光是孙姨娘不服气,她也不服气,父亲贪的银子她是花了,可她又不知情,她若是知情的话,早不要那些东西了,她自有办法将自己妆点得人人艳羡。

    云家二小姐有才有貌,生得冰肌玉骨,合该一辈子活在金屋玉台之上。

    一气之下,她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干了,又抓了根鸡腿吃,恨不得将骨头都吸进肚子里。

    云明旭直到深夜才回来,人一到,直接累趴下了,更何况他前些天受的鞭伤还没好,又泡了一天污泥水。

    见他这副模样,他的几位妻妾互相对视一眼,不知之前不给他多留食物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