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云舒月尚在怔愣间,远远看见江家小伯走过来。

    她忙调整了仪态和表情,有些事情还是装傻为好。

    “江小伯。”她盈盈行了一礼,是京中大家闺秀常行的礼,也是她往常对江嘉懿行的礼。

    可如今套在她这套行头里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抛开外表不谈,贵女气质尚存,礼仪和气度无可挑剔,江嘉懿挑了挑眉,问道:“云二有何事?”

    云舒月也不扭捏,直说道:“我父亲一病不起,情况危急,想请上次为我诊治的那位郎中随我走一趟。”

    江嘉懿咂了咂舌,是这样的情况啊,那也不怪她着急,诉求合情合理,可应。

    “哦,你看见那个土坡了吗,那里有专为流放人员设立的医馆,你将你父亲带到那里去医治便是。”

    云舒月循着江嘉懿的手指看过去,有些失望,但总归是一条路。

    可那里的医馆哪会有这山上专为贵人们看病的郎中好使。

    “多谢江小伯,我这就去,嘤嘤嘤,唉,呜呜呜。”

    她嘴上虽答应了,脚步却一步也不动,就站在江嘉懿面前这么哭了起来。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她本就是那娇弱得仿若春日枝头初绽的海棠花般的美人,此刻,泪珠顺着脸颊一颗一颗地滑落,一边抽噎,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你,你这是怎么了?”江嘉懿后退了两步。

    她用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拭着眼泪,可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微蹙着眉头,满是委屈与无助。

    “没怎么,就是被风迷了眼,江小伯别见怪,唉,月儿命苦……”

    江嘉懿连连后退,伸手止住她:“你,你等着啊,我去替你把江清辞拎过来。”

    江清辞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时而提笔蘸墨                                                ,在公文上快速批注,笔锋刚劲有力。

    书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偶有微风拂过,吹动窗前竹帘,江嘉懿回来得很快,他的脚步声散乱轻快。

    江清辞头也没抬:“事情可处理好了?她没事吧。”

    江嘉懿连连举起双手:“先说好,我可没惹她啊。”

    江清辞终于放下笔,抬起头,“怎么了?”

    江嘉懿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说,又补充道:“若是为她破了例,往后人人生病都来找上许郎中该怎么办?”

    “许郎中现下若是无事,便叫他随她去一趟吧。”

    “三侄,不可。”江嘉懿费心劝道。

    官居高位者,不可偏私。

    江清辞捏了捏眉心,往檀木椅上倒去。

    “她哭唧唧的,让人听着心烦,若是云明旭真出了什么事,是你听她哭还是我听她哭?早些将她打发了也好,去叫许郎中吧。”

    江嘉懿无奈摇了摇头,还是领命办事去了。

    这边云舒月止住哭泣,旁边两个执刀小兵总算没再拿刀指着她了,她看起来,跟江校尉真有点关系。

    说起来,云舒月与江清辞的旧情本就是京里人尽皆知的,在这个地方传遍是迟早的事。

    云舒月试探着往里走了走,竟没人再拦她了,她一路顺利上了山。

    木屋之间,宽阔的石板路蜿蜒相连,四周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远处连绵的山脉起伏,云舒月看得呆了,竟不知黔州有这等风光,只可惜他们这些居住在底下牢城营的人注定看不见。

    来到一处屋顶覆着琉璃瓦的居所,围栏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是京中才有的手艺。

    走进屋内,墙壁上挂着堪舆图,巨大的雕花书桌后摆放着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面庞像是被神精心雕琢过的,线条流畅而又不失棱角,月白长袍曳地,腰间玉佩温润,幽黑眼眸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线条优美的薄唇抿得很紧,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云舒月面上的泪珠尚未干透,眼睫晃了晃,“清辞哥哥……”

    “云舒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厉,伸手扯布将背后的堪舆图盖住。

    随后又冷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云舒月有些被吓到,小声道:“没,没人拦我,清辞哥哥,我有急事找你。”

    江清辞将她看了又看,随后道:“已经叫许郎中过去了。”

    云舒月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便好,清辞哥哥,月儿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月儿的。”

    她朝他卖乖。

    江清辞神色和缓了些:“你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眸时,云舒月的双腿一寸未动,正望着他书桌旁小几上的糕点流口水。

    那是一叠儿他母亲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