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搬园子

脑袋歪了歪,并不想说话,心里有点凉凉的,阿娘脾气好了不少,本来她以为说出来,能叫阿娘多心疼心疼她,好叫对方待她更好些,谁知对方不仅不心疼,还笑话她。

    有甚好笑的?那女先生既然这么喜欢谢家,口无遮拦,尖酸刻薄,就活该烂了一张嘴;至于那些满心满眼都是争男人的小娘子,那就让她们争个够,这么喜欢谢书玉,那就该说出来,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就不必日日偷着吃酸葡萄了,光明正大吃个够。

    见她无语,赵鸾鸾更想笑了,真是个有趣的。

    若是个乖乖的,反倒叫她不知说什么,小女孩就该这般意气风发。

    笑够了,她也哄着,把人夸了几句,“静姐儿是个心有成算的,整个王家我看便没有比她更聪慧的,这仇啊,不能放着,就得当场报,像你娘年轻时候,不受委屈,这才叫骨气。”

    鸳鸯心中念叨:哪里像了,娘子小时候,天真烂漫,静姐儿也太凶了。

    王静则成功被这几句话拽回来,心里有点微妙,原来……她跟娘小时候也很像。这般心思下,她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不敢多想,转移话题道。

    “我不怕事,既然她们非要来抢,那就看抢不抢的过。抢不过,就不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谢书玉,更不喜欢谢家。”

    这是真话,有时候,她甚至想,若是真能退亲就好了,都说她攀不上,可她也不想攀,有没有这门婚事,她从来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同,她还是她自己。

    这次,别人还没说什么,陪了她最久的桃朱和烟柳先反对了,“姐儿胡言乱语了,这门婚事本就是姐儿的,凭什么让与别人,您是千尊玉贵的王家嫡小姐,京中有几个人能比,若真是让出去,是要招人笑话的。”

    最重要的是,这门婚事,谢家,是个顶顶好的去处。越是招人嫉妒,不就越说明,这婚事越好,姐儿嫁去才好。

    听到她们的话,王静则明显有些心绪不好,却没争辩什么。

    赵鸾鸾看到,心情复杂,原书中,很多人都是站在王静则那边的,为她好,原主也是个的的确确的懦弱之人,害了王静则许多,可在一件事上,她是顺了王静则意的,她想让王静则退了这门亲,虽然只是因为觉得女儿不堪大用,怕惹谢家不喜,惹出祸端。

    只可                                                惜,在书里,谢书玉是正缘。

    她不好直接赞同让王静则不嫁,毕竟谢家在明面上确实很好,她说了,只会让本不亲近她的王静则多想,更让这些下人跟她嚼舌根。

    因此,赵鸾鸾只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逢桥头自然直。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嫁与不嫁,只看想不想。只一点,真要嫁了,与你阿娘说道说道为何要嫁。你到底是我生的孩子,眼睁睁的看你随意嫁去,哪个母亲也做不到。”

    这话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却也不敢说别的。桃朱和烟柳是不敢顶撞府中娘子,珍珠和鸳鸯则是一切以赵鸾鸾为主。

    王静则心里触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赵鸾鸾身上感受了许多之前不能感受到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到最后,她也只是“嗯”了声。

    她又想起桃朱和烟柳,突然被送回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也没问了,王静则问多了也知道,阿娘是不会说的,只会打马虎眼。

    这时,赵鸾鸾讲起了另一件事,“玲珑阁狭窄闭塞,搬去新雨园,如何?”

    考虑到儿女大了,想要逃离父母,自己做大人的意愿,她没说藕香榭旁边的落日阁,而是提了有一院之隔的新雨园。

    王静则倒是没所谓,住哪都一样。

    事情定下来了,赵鸾鸾才叫鸳鸯去粟元霜那走一趟。与粟氏打交道难,先斩后奏,比让对方拿捏简单。她若敢拦着,她就敢让王静则当场搬进去。

    虽说是管家,但一个东院一个西院,她一个伯母,这么想管侄子院里的事,也没那么简单。

    晚间,粟氏的人就过来了,是个胖墩墩的婆子,姓周,浓眉大眼,说话很不客气。

    “给赵娘子请安,管家娘子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新雨园中许久没住人,杂草横生,桌椅也都已不在,庑殿顶(屋顶)也欠妥,偏这月府中采买之事颇多,加之公中账面紧张,这月修缮就有些难,若要搬进去,怕是要再等等。”

    彼时正赶上用饭晚些,赵鸾鸾与王静则都在,二人本是在等索唤(外卖),闻此,沉默了会儿。

    推辞的话来来回回只这几句,赵鸾鸾有些烦了。

    “王家是要倒了吗?连一个修院子的钱都掏不出来?”既要让她不爽,还要坑她出钱,着实想的太美。“若一个区区采买之事都办不好,伯母手下的人也太无用了些。终归是年纪大了,这管家之事操劳,太婆知道了,怕是也心疼,倒不如分些给别人。听说君哥儿的后院又有孕了,正好借此多照顾照顾即将出世的重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