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鱼!”
故渊身子一顿,就这一息,那鬼物猛头一蹿,滑溜溜溜进黑黢黢的枯井,消失踪迹。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放虎归山,气得踢了踢面前的枯井,面色阴沉,“逃了。”
“江非鱼!”
身后声音还在喊,林池鱼急忙稳住故渊,“无妨,我们已经清楚他的行动规律和方法。”
她做了一个上前探看枯井又仰头望天的动作迅速从抽身站定,引得故渊面色更不爽,“有人着急找你,还不去见吗?”
林池鱼稍稍远离枯井,拉着他往反方向走,“玄山有训,言必守,信必诺。答应你的报酬,一分都不少。”
“她们出来寻我,我们先找个地方发通讯让她们安心。”
故渊嘴角上挑,任她拽着腰间结实的绸带,在身后给她指点,“进这个屋子,没有枯井没有更漏没有小孩。”
林池鱼:“……”
没有小孩是什么鬼。
不对这里的小孩本来就是鬼。
林池鱼和他一起藏进这个房屋,打开阵玉一看,他们果然挨个给她发消息,跟催急令一样。
林池鱼理解,在他们视角看起来确实挺急的。
前世林池鱼自小天赋异禀,修道之路一骑绝尘,从来都是她出现帮助别人。与她并肩的人太少,又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不适应别人的帮助,也不适应和旁人合作。< /p>
到了这一世也算身位跌转,她处在庸庸碌碌的底层,想做的许多事,靠她一个行不动,总需要旁人协手。身边与以前不同,多了可称为“伙伴”的一群人,忽地有这么多人关心她,扪心自问,她还是挺感动的。
故渊看她抱着阵玉面容温和,伸头看她到底在笑什么,一看上面映着绯常发的灵息铭文,沉声道:“这几个字这么好笑?”
林池鱼眨了眨眼回神,看到阵玉上又窜出新的消息,连忙回:“无恙,不必担心。”
她将所见所知写了满满长篇施灵发送过去,阵玉瞬间又蹦出来一条通讯:你在何处,我们来寻你。
故渊张嘴又要冷嘲热讽,林池鱼预判,立马捏住他的嘴,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颤音,“我现在心情好,不想听你的扫兴之言。”
故渊冷着脸,没有挣扎,林池鱼见他要死不活的态度愣是没有松,分神又去发通讯。
开元境的修士还没有厉害到能根据她传过去的微弱灵息定点她所在方位,林池鱼不慌不忙:我追此鬼物之时,他刻意把我朝别的方向引,入井即消失,我怀疑他可在井中任意穿梭,某一口井就是他的老巢,也是此雾阵阵眼所在。
那方见她已读不回,沉默半晌,蹦出来一条铭文:清楚,注意安全,寻到巢穴汇合。
林池鱼回过去个“好”,将阵玉收起,这才悠悠松开对故渊的钳制,眼睛瞪着他,意思是他敢多说一个字试试。
不过故渊已经失去这个闲心,目光落在她刚放下去的手上:“此番没捉住他已经惊动他,要再见他出没恐怕要过几日了。”
林池鱼摇头,“不会。他是鬼,不是人,没有意识,今夜子时,他一定会出现。白日里这么狼狈地逃窜,今夜子时他有了动手的能力,应该会对我狠狠报复回来。在此之前,要找到阵眼同他们汇合。”
故渊跟着她起身往外走,看着她轻声对着这间院子道了声谢,只可惜这些鬼连眼珠子都被刨去,看不见人,亦哭不出来,各自对着胡乱的方向也朝她表达感谢。
故渊微顿,“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的方位在何处?”
这里被雾锁着,到处雾气蔓延,半丈以外便分不清路,没有定点之物方位判断起来本来就困难,方才又一通乱跑更是大扰方向。
林池鱼分不出,索性道:“不清楚。”
有了用处的故渊心情又愉悦起来:“西南,昨日正午雾气升起的方位。”
“他把我们带到离今日正午最远的一端。”林池鱼淡声道,“在我们没有介入前,他今夜应该出动东南方向,怎么安心把我们放在西南。”
“有没有可能沈家那后生没看清,”故渊散漫回应,“他既然先视察后杀人,正午还不出手,说明他移动受限,要有时间从一个范围移动到另一个范围内。”
林池鱼立即反应:“我们是从东北追到西北再绕到西南,而非是从东南到西南。昨日沈扶摇看到的,正是血雾从西南朝西北扩去,为了转移它的身位。”
“但这也不能得知他的老巢。”林池鱼顿住,“我知道阵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