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有一桩消息对天阙很重要,命令姜黛意配合,纵然暴露她的身份也要得到消息的内容,所以才会有现下这一出。
姜黛意缓声道:“陆爷爷,消息是什么?”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女,惋惜叹道:“这个消息,我想你应当不想知道,你为天阙办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哪儿来得这些废话,直接杀了,搜他身上。”刺客一刻都等不及,说话的空当便想动手。
短刃刺向老者面门,光线暗沉的屋内人影移动,须臾,几人的鼻翼隐隐嗅得几分血腥气。
姜黛意不知何时挡在老者前面,短刃刺中了她的肩膀。
刺客微微一惊:“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姜黛意淡淡反问,“他天生过目不忘,屡屡传递消息皆无实物,杀了他,你怎么得到消息?”
刺客抽回短刃,鲜血很快浸透了姜黛意黛色的衣裳。
姜黛意毫不在意伤口,转头看向老者:“陆爷爷,您别忘了阿玉不会武功。”
这是要拿阿玉威胁陆赵了。
陆爷爷扯过阿玉护在身后,然后开口商量:“好,我说。”
刺客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阿玉的性命……”
姜黛意承诺:“我会保护他。”
“这次的消息,有些特别。”
刺客:“老东西,长话短说。”
云钦多疑,稍有差池被他回过神来,云家的人怕是会追过来。
老者睨他一眼:“这次传往云家的消息是,云妡姑娘七岁前的过往。”
刺客闻言一愣。
姜黛意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七年过去,她的身份在云家眼里,还是存疑。
她问道:“这是云家的意思,还是兄长的意思?”
老者道:“自然是云钦的意思。”
姜黛意唇边柔和的笑意微散,而她旁边的刺客,每每闻此大名也是心惊胆颤,不可自抑的头皮发麻。
说起云钦,风光霁月,济世安民,他是这乱世长夜难明下的一束白月光,是百姓们绝望濒死之际最后的救赎。于百姓而言是救赎,于他的对手而言,无异于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魑魅。
身为天阙的刺客,与云钦过往对上的每一次,都会被他暖玉春风一般外表下的狠戾手段对付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仓惶逃 窜得份儿。
这么多年,若不是姜黛意潜伏在云钦身边,滴水不漏地传递情报,天阙怕是难以抵挡如此劲敌。
“所谓重要的消息,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计策。”
老者每说一句,姜黛意和刺客的脸色便沉下一分。
“包括现下你们以为云公子重伤无法前来,也不过是计策中的一环,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他约莫就到此地了。”
“云姑娘……不,姜姑娘的身世,被天阙隐瞒得很好,我并没有查到什么。”
“但你自露马脚,约莫也在公子的意料之中,否则他也不会有此试探的计策。”
“正是因为公子始终无法确定你的身份,所以,此刻我才会装作重伤引你暴露,如果你不是叛徒,此番传回去的不过是普通的内功心法,如果你是叛徒……”
原本重伤无法站立的老人,忽然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姜黛意后退一步,一直胸有成竹的笑意此刻有些凝固在脸上。
刺客亦是不敢轻举妄动,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老者练武多年,内功早不是一般年轻人可比,十个他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除非……
“看来今日要脱困,只能委屈姜姑娘了。”刺客看向身旁的姜黛意。
*
迟来的春雨倾泻而下,急促强烈的马蹄跑动溅起一路泥泞,十数只马匹停在小郡城内的一间屋舍前。
为首的少年面如冠玉,神清骨秀。
他衣上染雨,腰间绦带翻飞,下马后大步向前跨去。
身姿隽雅,难掩气度。
春雨洗掩不去屋内传来的血气,以及他那妹妹惯来所用的琼花香。
云钦步伐微顿,剔透如玉的温柔浅瞳情绪百转,下一瞬,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屋门。
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一柄短刃迎着云钦的面门飞刺而来。
云钦侧身避开,白皙长指硬夹住刃身旋身卸去短刃的刺来得力道,一头半束的墨发发尾跟着在空中旋起一圈水花。
刺客借此空隙顷刻间与云钦擦身而过,当视线对上那双温润却近妖摄人的浅眸时还是下意识心下一惶,后而飞速消失。
刺客轻功了得,云钦只隐约看见他身上似乎还有另一抹黛色。
同时屋内传来阿玉的提醒:“他劫走了云姐姐,快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