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涟漪,映出姿容上乘,脸上颜色却有些惨白的少女倒影。
姜黛意在寒凉的三月风里显得犹为孱弱,她淡眉微微皱起,眸光水漉漉的,语气极其无辜。
“兄长今日好奇怪,”委屈一般的一道气声从她口中叹出,“是你对我说自己重伤无法前来同陆爷爷接头,又说让我扮作寻常家姑娘更好掩人耳目,代替前去。”
她语调幽幽,继续道:“我去了。可才与陆爷爷碰头便被刺客劫持,紧接着便遇到兄长前来搭救。”
“如今兄长不应当解释原本重伤的你,现下为何好端端地忽然出现在这里吗?”
“先将我推入极险境地,现下还说这些些奇怪的话来质疑我。”
云钦观察着她的神色。
姜黛意知道云钦开始怀疑了,可她不漏破绽,他也没法子。
良久。
云钦柔声道:“你先上马车,伤势该加重了。”
姜黛意恍似生气了,她没有接云钦的伞,淋着雨转身离开,朝着马车的方向行去。
云钦看着她的背影,待她上了马车,才将原本已经递出去的伞撑了回来,转身去安排暗卫接下来要做的任务。
马车里暖意袭人,装饰摆设素雅大方,纵然云家已经算是富贵,但在这样的乱世里,依旧没法奢靡。
姜黛意放下帘子,隔绝了外头的凉意。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在婢女绿晚看来是因受伤之故,但只有姜黛意自己知道,这七年来,云钦是第一次开始怀疑她,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开端。
纵使是第一次见面,云钦也从未起疑,她只是云家,自小丢失的那个可怜的云妡姑娘。
可如今不同。
以现下的形势来看,她不能再等一个七年了。
“姑娘……”
绿晚将药箱翻出来,打算给姜黛意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姜黛意靠在车壁坐着,她不动,绿晚也不敢擅自去扒拉她给她治伤,正为难时,车帘再次被掀开。
车下的云钦并未上来,他温润的眼眸在看姜黛意。
绿晚嗫嚅道:“姑娘不肯治伤……”
姜黛意侧过脸,避开云钦的视线。
“别闹小性子了。”云钦的声音温和。
姜黛意原本不想与他说话,但云钦接下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陆爷爷死了,我们得回去查清楚原委,你让绿晚处理伤口,然后我们回去。”
死了?
姜黛意此刻难得露出了真实的表情,她震惊地看向云钦。
“陆爷爷怎么会死?”
“不清楚。”
云钦追刺客时,还留了一批高手在原地保护他,可方才暗卫来报,阿玉昏迷伤势不明,陆爷爷和那些高手,全都被杀了。
能同时 将一众高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的,除了天阙的阙主,还有……
姜黛意脑中浮现一人。
屋舍周围积着雨水和血水,还有众多聚集在一处的暗卫尸体。
饶是姜黛意是从天阙训练过,见到脚下的惨状,也不免一阵恶寒。
地上有数根细长的银丝钩子,钩子一端连接着尸体,像是在暗卫不敌打算撤退之时却硬生生被人用这些钩子拉回去断了后路。
此等行为,显然是不想给当时在场的人留任何得以逃脱生天的机会。
“云钦公子,找到了,在屋内。”暗卫来报告情况。
雨下得越来越大,小郡城隐在一片阴霾中。
陆爷爷被人吸干了功力,因暴戾的手段,死得面目全非,若不是衣裳,完全认不出来是谁。
这是绿晚转述给姜黛意听得。
姜黛意在看到屋外的一地惨状当即变了脸色后,云钦便不让她在那里待着了,故而她先回马车上等待。
阿玉是云钦捡回来的孤儿,因为脑子转得快,便留在陆爷爷身边培养。
此次阿玉能逃脱,或许是那人还未惨绝人寰到能对孩童下手,或许是留着阿玉还有用,其中有何阴谋,须得查清。
绿晚将装着干净衣袍的包袱打开。
“云妡姑娘,公子回来应当还有好一会儿,您先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了吧。”
姜黛意忽然已经没有力气去装了,她从到天阙,再到云家,每日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死去,熟悉的,陌生的。
还有忽然就没了的陆爷爷。
她从一开始的极度惧怕,到麻木、到习惯、到会揣度人心,开始算计,试着适应这里的生存规则。
她甚至已经渐渐想不起来她的世界的模样,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起始,这代表她在被这个时代慢慢地同化。
“绿晚。”姜黛意叫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