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如果宋来在宋玉儿之事上不松口,那么襄临王便可以名正言顺以抗旨之罪降罪宋来。
“看来你当初怎么选,都是死局,你顺势进宫,却搭上自己一辈子,若不进宫,你哥哥或许……”
宋玉儿道:“或许会死。”
姜黛意细思极恐,宋来若死,得益之人是谁?
宋玉儿无谓道:“你不必觉得不可思议,云公子借刀杀人的手段,就是这般水到渠成。”
看似身上没有染过一滴血,但总能只手遮天在暗中搅动风云。
姜黛意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始末:“难怪,你哥哥虽容易被挑拨,但也不可能听风就是雨,除非……”
“除非云公子作势在暗中给我哥哥使了绊子,故意让哥哥记恨上了他。”
姜黛意握着雕花暖炉,手心发烫。
如此惊心动魄令人后怕之事,宋玉儿却俨然一副习惯的样子。
她继续道:“云公子老谋深算的像个千年老狐狸,哥哥不是他的对手,我去劝我哥哥,告诉我哥哥我进宫是因为襄临王欲取哥哥性命,又添油加醋说了些襄临王对我态度恶劣,折磨我之类的话,然后索性顺势而为让他归顺云钦。”
姜黛意不觉得宋来会同意归顺云钦,“你哥哥没有怀疑?”
宋玉儿道:“你的人救了我,跟云钦救了我没什么区别,在我哥哥眼里,你就是云家的人,我是他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一定会相信我。” 宋来忠于襄临王,便是因为襄临王对他有恩,如今十年守国,恩情也算报了。
可是新欠下的恩,也是要还的。
宋玉儿道:“你并不是阴差阳错之下保住了我与哥哥,你一开始被抓进宫,故意引侍女让我要走你,便是为了今日。”
“风轻云淡之间翻云覆雨,推波助澜,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竟然都有你们二人的手笔。”
姜黛意执起茶杯,淡淡道:“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云钦做的。”
宋玉儿笑笑,戳穿姜黛意:“上兵伐谋,以攻心为上,应势而谋,因势而动,你借云钦之势乘势而上,这份谋算已经不是寻常人所能企及。”
“看似好像什么都没做,其实,最大的推手就是你。”
姜黛意将杯中的茶喝掉,“宋姑娘还懂这些呢?”
宋玉儿略略有些小得意:“你可别忘了我哥哥是做什么的,耳熏目染自然懂一些。”
姜黛意玩弄着茶杯,被宋玉儿得意的表情可爱到了,她道:“看眼下形势,恐怕宫中会有不少大臣推举云钦上位,你哥哥必然是其中一位,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觊觎王位之人。”
襄临王暴戾自私,无王嗣又怕宗室觊觎王位,早就暗中动手将族人屠戮而尽,如今一朝殒命将王位白白送给外人,也算报应。
宋玉儿道:“云公子手段谋算皆有君王之姿,他很适合,只是,确实怕事情没这么容易。”
襄临王残暴无道,早就被许多大臣唾弃,也许看不见的阴暗之处,早就有不少人生了反叛之心。
姜黛意看向阁窗之外,雪影肆虐,今年注定又是一个不安之年。
……
燕陵王宫。
宋来前脚刚到,云钦便也到了。
此时的大臣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百官之首魏大人魏延为新王人选,一派拥护云钦。
宋来看着拥护魏延的那帮臣子,站到了云钦身后,此一站便是表明了宋来的立场。
宋来手上掌握着燕国军权,他一表明态度,魏延那边的人即刻便站不住了。
甚至有的人,想重新站队来云钦这边。
魏延冷冷出声警告:“我魏延自来便是百官之首,行事可不若云公子那般如暖玉春阳,你们如何抉择可要想好了,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这话便是在暗示,今日形势尚不明确,若云钦继位,按照他一惯温润的性子,也不会为难曾拥护过魏延的人。
但若让魏延继位,其心有异,今日拥护过云钦的人,他会一一除去。
云钦立于殿中,温声道:“诸位大人同是燕国人,当下乱世应当齐心协力,这般剑拔弩张是为何?”
冷剑祭出,宋来腰剑剑鞘一空,其中长剑已然被云钦拔走。
云钦手执长剑,长眸中映着剑身发出的森森凛光,战场之上的剑染尽人血,自有无尽杀气,他抬袖而动将剑尖指向魏延,嗓音淡然,茶眸疏凉,周身充斥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
“尊谁为王,需得看此人是否贤能仁义,魏延,你可贤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