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咸鱼觉醒

    阿辛目瞪口呆,在他的记忆里,主子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从来不说重话,也不喜与人发生争执,遇事总习惯“礼让三分”。m.mankewenxue.cc可眼前这个人虽然语调仍一片祥和,但让他莫名识别出了些“对峙”的意味,还暗含着淡淡的愠怒。

    夜家的人也从未听过夜侯如此说话,许多侍从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暗暗期待。

    “过去一年,您没少在内宅给我夫人使绊子,我知道您是因我迁怒于她,因而我内心一直有愧。如今我病重去了鬼门关一趟,终于幡然醒悟,自然不许这样的事情再在我眼前发生。”

    白钰冷讶异地望向他,眼前的人态度之从容,语气之笃定,浑然不似印象中与她相伴一年的“夫君”。

    “我给白氏使绊子?夜景澜你这罪名安得好啊,你现在倒想着护起犊子了,对个外人这么好,你对你弟弟可有这一半上心?别忘了你姓夜,不是跟她姓白!”

    冯氏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落了下风,这夫妇二人一唱一和真是出息了,竟一点也不把她这个老侯爷夫人放在眼里!

    夜景澜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母亲才别忘了,您姓冯,不姓夜,况且您也并非我生母。照刚才的话说,您不也是侯府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呢?”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又轻又淡,让众人细品其中的鄙夷滋味。冯氏气的浑身发抖,孙嬷嬷在一旁心惊胆战,只怕主子回去又要摔东西暴怒一番。

    白钰冷忙于政务,已经多日未直视过自己的夫君。但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依然是那狭长深邃的眼廓,然而那昔日小鹿般柔弱透明的瞳仁,如今却变得黑白分明,镀了层冷冽霜雪,暗藏一抹煞气。即使挂着笑,嘴角噙着的也是淡淡的嘲讽味道。

    “我不知景隆是否是受了不良人家的挑唆,还是说母亲您假意着急,实则依旧在破坏自家人的和气是受了谁的指示。不论是哪一种情况,最后利益受损的绝对是凌安侯府。您万不可被诓骗。”夜景澜状似无意地盯着眼前的药盅,语气平板。

    “如今朝中诸事纷纭,暗流涌动,景隆骤然被扣已经像是敲响了一道警钟,您要知道,万一夜景隆落实了任何有关“谋逆”的罪名,整个侯府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刚才听016描述的过程中,又结合冯氏大胆又“僭越”的降智表现,夜景澜已经大致描绘出了夜府的现状——武将世家式微,不受朝廷青睐,太后与女帝争权正是如火如荼之时,凌安侯府真就像一张画了老虎的薄纸,看似威风,实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容易陷入被要挟摇摆的境地。

    白钰冷尚且有可能凭借皇帝的宠幸置身事外,他自己可不一定。

    他知道自己身为侯府家主,要是再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个家恐怕真的要散。他要面对的危机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白钰冷点点头,难得肯定道:“侯爷说的是,钰冷这就派人去打听景隆的消息。”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下欢笙,欢笙心领神会地出了门。

    冯氏从来没有被这样直言对待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不是被夜景澜说中了,她默然不语,一脸心虚。

    她还略感疑惑,他们家这个软柿子大哥生了个病,怎么突然变成这幅凌厉样子?

    这时,之前派人慌忙去请的陆大夫到了,原先乌泱泱围成一群的人都自动给太医让了路,终于让闷浊的空气有了流动,夜景澜简直老泪纵横,直呼“救命恩人”!

    有外人在,冯若芳瞬间切换,开始维持“慈母”人设:“陆太医,您看看景澜这情况,是,是要好全了吗?您可千万别不跟我们说实话呀!”

    冯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简直要把太医和他的胳膊盯出火星子来,夜景澜都想替自己的手腕说声“有被冒犯到”。

    阿辛没好气道:“陆太医可是金陵最有名的御前大夫,他怎么会说谎!”

    冯氏蹬了他一眼:“没规矩的东西,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阿辛,”夜景澜安慰道,“别为我多嘴,咱们听听陆大夫怎么说。”

    白钰冷在一旁道,“让您见笑了陆太医。”

    “无事,”太医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实不相瞒,老夫真是愧对侯爷和侯夫人的信任,这情况十余载来老夫竟从未见到过。夜侯的病情本来已然回天乏术,只是之前怕夫人们承受不住未敢言明,再者行医之人总不愿一言定人生死,不成想夜侯身上竟真有奇迹发生!侯爷如今身体里的气息再次循环起来,甚至比病前更有活力,实乃上天之恩赐哪!”

    冯氏有些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我们家景澜的病彻底好了?”

    陆太医捋了捋胡子,迟疑片刻,谨慎道:“奇迹这种事,还是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侯爷还是需要好生静养些时日,数日之后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