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辛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发话道:“那蓬伽派的人现在还是占领着东溟吗?夜莱人如今过得怎么样?”
白钰冷叹了口气:“是的,夜莱派从那时起一蹶不振,他们本就信奉以和为贵,禁止杀生,以免血腥脏了六道轮回之路。然而当今太后是蓬加人,大瑜虽然痛心于夜莱人的遭遇,却也得跟蓬加派的部落维持友好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如今金陵城中异族人甚众,有许多夜莱人都是在当地待不下去,跑到这里来寻求一席之地生活的。”
夜景澜冷冷道了一句,算是对阿辛的回应:“蓬伽人自己可不觉得是‘占领’,他们觉得那是他们本就应得的。”
马车的颠簸骤然停止,中断了对话。众人下了车,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湿冷的空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寺院的入门处种着一株梅树,静静绽放着红花,娇而不艳,迎风散发着清香。
覆上霜雪,大概会更好看吧。白钰冷心有所动,这是她在金陵城最喜欢驻足的一处地方。
白钰冷在赏花,夜景澜则在后面笑盈盈地欣赏夫人。从他的视角望去,点点梅花恰好从白钰冷娇俏的眼尾延伸出去,像是给天地上了一抹红,构图是极美的。
阿辛和花翎则在后面一脸姨母笑,有幸在大瑜成为了现代“工业糖精”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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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随着白钰冷在曲径小道上兜兜转转。寺院中出人意料地寂静,往来纷纭的香客们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看来今日霜寒露重,香客们都不愿出门了。”夜景澜以己度人,觉得其他人大概跟他一样,天一冷就只想在家窝着。
“非也,是我专门派人把守,让香客不要进入这个院子的。”白钰冷瞥了他一眼,“侯爷再怎么说也是玉体尊贵,要是又让人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夜景澜嘴角抽搐,不愧是对文墨过目不忘辞藻丰富之人,内涵起人来真真是有水平!
在她眼里,我就那么好吃懒做身体娇弱?
……不过事实好像确实如此,穿越之后除了动动嘴皮子啥也没干。
夜景澜一脸憨厚的假笑:“有劳夫人挂心了,我一定早日把身子骨养好,不给夫人拖后腿。”
一个衣着单薄 的小沙弥来迎夫妇俩,“夜侯白大人有礼了,国师正在大宝殿中候着侯爷夫人,两位请随我来。”
夜景澜心道:看样子白钰冷是提前约好的。她果然早就起疑心了,一会儿可得好好应对。
大殿内金碧辉煌,丝毫没有夜景澜想象中的破败陈旧之感,顶部的天窗绘满异域风情的神仙人物,让他联想到去欧洲旅行时参观的大教堂。
应该是翻修过的吧?这里看上去糅合许多夜莱和蓬加的元素,绝不是原汁原味的大瑜风格。夜景澜仔细欣赏了一阵,内心雀跃着课本知识活灵活现的欢快感——不枉他把知识装进脑子一场。
“师傅,夜侯和白大人到了。”小沙弥做了个揖,恭敬地退了出去。
见到国师的那一刻,夜景澜有些意外。在他的想象中,国师大概就是那种弥勒佛转世的模样,体态肥胖,慈眉善目,挂着令他心惊肉跳的和煦微笑。
恰恰相反,眼前的人看上去几乎一米九,比他还要高出半个额头,颧骨很高,面容冷峻,唇色很深,方脸,人中右侧镶着一颗暗褐色的圆痣,拇指大小。他穿着一身玄底金边的厚袍,手上撑着一杆长柄玉杖。
“夜侯、白首辅,久违了。”静初声若洪钟,丹田中气十足,寥寥数语就震得夜侯脑袋又有些疼。
夜景澜忍不住揉揉耳朵。这家伙嗓门真大啊!不愧是国师,气势首先拉满了。但他还是像模像样地恭敬道:“国师大人。”
白钰冷也回了个礼,“今日我与夜侯前来,是想请国师大人看看凌安侯府未来的运势如何。我家侯爷的病,来得蹊跷,走得蹊跷,钰冷愚钝,也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国师在钦天监已久,经验丰富,深受陛下信赖,所以还请大人夜观天象,指教一二。”
静初笑了笑,“白大人抬举了,老夫吃的是皇家饭,哪有不效力的道理。”他虽是在回复白钰冷,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安侯,里面似乎蓄着一口幽深的寒潭,散发着凛冽。
夜景澜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你这个算命的,能“火眼金睛”把这个破系统揪出来吗?
静初重重叹了口气,做“阿弥陀佛”状:“依老夫看,这大概率是老侯爷不得安息的魂魄,重新注入到了小侯爷的身体里。老夫是亲历两朝之人,老侯爷的雄姿至今仍留存心底。想来是不愿侯府就这样…颓败下去,才会有如此奇迹。”
夜景澜如释重负,这个如雷贯耳的国师看来也没多厉害,不就是顺着我们这些达官贵人的话说吗?倒是白钰冷一脸严肃,似乎真的信了大半分。
静初继续道:“老夫这次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