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两人已完成了密谋,畅谈甚欢。www.depulinong.com
胡可秦两眼滴溜溜地一转,想试探一下他和太后的底子到底有多深厚。毕竟周瑾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被他摆了一道那就不好了。队一旦站错,不仅是前途尽毁,更是要掉脑袋的。胡可秦不害怕冒风险,但他不喜欢自己判断失误。
“周大人,白首辅既然借这个机会安排了夜侯担任兵马总督,天熹帝手上又握着十万禁军,恕胡某直言,现在的局势十分不明朗啊!”
先太子萧瞿英,空有一身健壮体魄,可内里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先帝最终没有选择太子继位。天熹帝则不同,正经武将出身,一兵一卒都是过命交情积累起来的。
周瑾看出他的担心,嗤道:“琼州那位置算个什么?本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丢了百十个也无所谓,至于禁军…那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胡大人可得眼光放长远些,你也不看看,兵部手上握着的二十万兵力到底归谁?”
“那兵部也是陛下的兵部,还能有谁?底下的人不过都是吃皇粮的。”
肩上的夜鸦突然尖叫了一声,不耐地抖了抖翅膀,周瑾连忙伸手安抚,吩咐青瑶道:“青瑶,去把‘小七’的食物拿来,它饿了。”
“是,大人。”青瑶忙出了门。
“真乖。”周瑾满意地顺着夜鸦的毛,也不知是在夸谁。
见房间里只剩下了该留的人,周瑾这才悠悠回道,“非也,兵部的瞿衡是咱们的人,就是个傀儡。背后真正掌握权力的,是国师啊!”
“国师?你说的可是静初大师?”胡可秦有些不可置信,“静初国师一向不参与任何党争行为,这…”
周瑾哈哈一笑:“胡大人真是个粗性子,在咱们这金陵城里可不是跟斗海盗似的,明刀明枪地干,玩得都是阴沟里的花样,哪能那么容易让你一眼看出来?胡大人再不放聪明些,咱们可不带你玩了。”
胡可秦背后莫名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是历经两朝的老人,许多事件就算不是亲历者,也多少有耳闻。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先帝登基初年的那次出征,声势浩大,由监正院的静初国师夜观天象,作法庇护……
“这控制军权的虎符被先帝一分为二,一份在女帝手里,一份就在监正院的国师手里,”周瑾慢条斯理拨弄着手上的梅花糕,觉着腻的慌,又放下了,“所以胡大人你说,有了国师的支持,现在谁的胜算大一些?”
胡可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周大人莫怪,胡某目光短浅,自罚一杯!”
饮毕,两人皆是一身酣畅淋漓。
这时青瑶恰好也回来了,周瑾起身将‘小七’放回金丝笼里,倒上吃食和水,也不关门,任由它活动。他揉了揉酸痛的肩,惆怅的在心里腹诽:最近真是把它喂胖了,在这样下去怕是不能带出去撑排场了,粘人是好,但站久了怪累人的!
胡可秦眨眨眼,急不可耐道:“周大人的楼里,还有什么美娇娃?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周瑾笑道:“大人是想纯享曲呢还是…?”
胡可秦瞥了眼蓝甯儿,姑娘还是一脸捂不热的神色,于是一开始的浓情蜜意都跑得没了影,索然无味地摆摆手道:“赏曲儿就不必了,前些天才在扬州落了脚听了个够,周大人还是安排些别的吧!”
“好嘞。”周瑾示意蓝甯儿,她心领神会道:“胡大人这边请。”
胡可秦站起来舒展了下身子,见周瑾一动不动,问:“周大人不一起吗?”
周瑾在皮裘木椅上仰着,像一只慵懒的猫,“我今个儿就不必了,胡大人尽兴就好,况且…”
青瑶在一旁拽着周瑾的衣袖,眼含不舍,看得周瑾心里一软,“况且我要是去了,小朋友该不高兴了,哄起来可是累人呢!”
“哎呦喂!”胡可秦放声大笑,“周大人真是‘用情至深’哪,胡某佩服!哈哈哈哈哈哈……”那放肆的笑声渐渐随着他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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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可秦彻底离开后,周瑾瞬时暗了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一般。
屋内金光灿烂的装潢蓦地失去了颜色,字画上遒劲的‘花好月圆’蔫巴起来,连夜鸦都不安地低叫了一声。
青瑶察觉到周瑾的情绪变化,像只受惊的兔子,怯生生地开口道:“大人是因为我情绪不好吗?如果大人想去的话…”
“不,跟你无关。”周瑾拍了拍他的肩,随意安抚道。
不一会儿,蓝甯儿回了厅堂,只是手里没再抱着琵琶。
“回大人,胡可秦已经安置好了。”
周瑾冷肃地开了口,“我还没甩脸子,你倒先摆起谱来了!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我自然体谅你,可今日你却让我如此下不来台,该让我作何感想哪,蓝茵?”
蓝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