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蝉知道这个,不是从此时此地知晓的,而是从她师父那里学来的。
她也曾被人以故事引入围棋。
孩子们喜欢听故事,这会儿都聚精会神的。
薄凌青说:“尧造围棋。”
围棋发源于中国,相传为尧帝所造,有着四千年的历史。后经朝鲜半岛传于 日本,再传到了欧美等国。
目前,中日韩三国是围棋比赛的主要国家,也有着不同的发展趋势。
薄凌青没有讲述这些发展差别,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围棋的历史,而后就进入到了围棋的启蒙。
双蝉知道宋以前的历史——她师父如数家珍,繁星之下,是温柔的叙述话语,伴随着双蝉的整个童年,她常在这样的环境里入睡——但不太清楚后来的历史内容。
实验小学的图书馆很大,里面有许多书籍,在活动课的时候可以去借书。
她借来了《忘忧清乐集》,是围棋的传世经典著作。
作者李逸民,宋代棋坛的一代宗师,也曾是翰林院棋待诏。
从书到官职,无一不是双蝉曾经仰望的。
她也曾协助师父编书,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棋待诏,更……
她听得很认真。
薄凌青:“围棋的气……”
棋盘定型之后,纵横十九道,一共361个交叉点,横纵两条线相交便是落子之处。
棋子落下,从这一处向横纵两个方向延伸,棋子直线方外延伸出去紧挨着的交叉点,就是气。
一颗棋子最多四口气,边线上则是三口,角处更少仅有两口。
薄凌青将黑子放在了不同位置,问大家这里几口气,那里几口气。
有气,棋就是活的;
一口气都没有余下,这颗棋子就死了。
他又将白棋拿起,对黑棋进行封堵,逐一断了黑子周围的气。
他说:“气没有了,就可以被对手提子。”
这叫吃子。
薄凌青笑着道:“看,你们现在已经学会了围棋。”
全场沸腾了起来。
小孩子从吃子开始学起,是为兴趣,也为基础。
侯秋意在双蝉耳边说道:“哇,原来这样的吗?那我会了!”
双蝉没有说话。
不,不是的。
围棋不是吃子的游戏,那只是最初的入门。
围棋,重点在“围”。
围,围空。
它是抢地盘的游戏。
这是一款复杂的策略性棋类游戏,理论上,围棋的变化数能够达到3的361次方,即10的172次方。
囿于实战的合规性,这个理论上的数字并不一定成立,但哪怕以围棋合法局面数来计算,也足有10的170次方。
围棋已然超越了人类直观的计算极限,是跨越千年依旧让人前仆后继的智力巅峰挑战。
吃子?那太浅显了!
薄凌青演示了数气,从一颗棋子到两颗、多颗;
而后演示了简单的吃子技巧。
太复杂的不必深入,这是一门越学越深奥的艺术。
身处嘉兴,讲述发生在此地的故事,对于生于这里的孩子来说,会更有认同感。
也恰好,讲了这么几个知识点,小学生们看上去也有点疲惫了。
薄凌青言简意赅地提到了“当湖十局”。
几乎所有的人,围棋启蒙的第一课里,老师都会提到“烂柯”与“当湖十局”。
也许这个时候孩子们还比较稚嫩,无法真切体会到大人的良苦用心,但教育的滞后性会让他们在往后的日子里,逐渐挖掘出这两个故事的深刻意义。
当湖十局,古典围棋登峰造极的典范。
是清代国手范西屏、施襄夏在浙江平湖对弈十余局,互有胜负,二人“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1]
之所以叫做“当湖十局”,是因为对弈的位置在当湖(拓湖),也就是平湖的别称;
另外,明清之际高手约战的习惯是十局棋,实际上两人下了13局,流传的棋谱也有11局。
双蝉没听过这个故事。
她暗暗地记下了薄凌青提到的每一句话。
她会去找到这本棋谱的!
要分析当湖十局就太复杂了,这会儿没有时间,也没必要拆解那么细致。
就照着自己曾经听到的那样,薄凌青也侧重在“努力和坚持”这一点。
这个故事的教育意义在于,两人虽然师从同一人,学棋的起点几乎一样,然,范西屏聪慧异常,施襄夏则“性拙喜静”,后者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