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我没脸去见爹娘了,可是我真的好怕,我还想活下去,姐姐,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

    小妹享惯了优渥的生活,没继承一点苏家的气节,贪生怕死。

    可说到底,微兰还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最爱的妹妹。

    苏云缈支开了窗,无视了旁边伫立的婢女,一把嗓子苦涩干哑,“我在呢,别怕。”

    简单的一句话,虽未明示,但苏微兰知道,姐姐这是原谅她了。

    老鸨不许两人见面,苏云缈便每日支了窗子,远远地陪小妹说上几句话。

    直到阔别许久的老鸨再次踏入她这香阁内,指挥婢女整理收拾四处,而后走到那冷冰冰的人面前,“今夜里御史公子要来,姑娘好歹准备准备,这回要是再搞砸了,那以后咱也只好将您挪出晚香院,和那些个下等的娼妓安置到一块,姑娘这么爱干净的人,别逼我们出此下策。”

    三言两语地通知了她日后命运,老鸨顿了会儿,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

    那端坐于桌前的女子并未像从前那般顽抗不从,披着艳红薄纱的身子依旧清骨窈窕,未被周遭腌臜沾染一丝一毫,垂了眼皮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满腹疑窦的老鸨带人走出,室内安静如初。

    苏云缈也并未像外表那般看起来若无其事,她抬头看向窗外,重岩叠嶂般望不到头红墙碧瓦,封堵严实了每一寸空隙,就算她逃得出这屋子,也闯不出那层层守卫。

    不早已想到了这一天,裴铮对她明显是丧失了兴趣。

    这倒也好,就算讨庇护,她也不要躲在仇人的羽翼之下。

    为了保住小妹,她就得如教坊司其他女人一般开门迎客,有时这房内迎来送往的,一天也都不止一名客人。

    苏云缈将自尊挖出来,日后就当个空心人。

    夜里是教坊司最热闹的时候,笙箫鼓乐不绝于耳,妓子和客人们纵情欢笑,从前的富贵生活权当过眼云烟,不再追念。<                                                待苏云缈收拾妥当,婢女将酒壶与杯盏搁到桌上,按老鸨的吩咐,一板一眼道:“妈妈说您太过古板拘谨,接客前最好饮些酒,以免冲撞了御史公子。”

    细颈白瓷酒壶静静地搁在眼前,飘出浓烈的酒香,非窖藏的珍品不能有。

    为了挽留住贵客,老鸨真是下血本了。

    苏云缈淡淡地将视线瞥向窗外,龟公亲自带路,引着一行人向这处走来。

    花灯闪烁的光点越来越清晰,苏云缈看清了为首的年轻公子和身后的几名随从。

    奇怪的是,其中一名侍从跟随甚紧,头戴兜帽,全程没抬起过头,甚至跟着御史公子一同进了门。

    御史公子是个极温和的年轻人,一席宽松舒适的青色襕衫,一手合扇,以扇骨抵住宽大的袖袍,向她客气地欠身道:“苏姑娘许久不见。”

    苏云缈盯着他全然陌生的眉眼,露出疑惑的神情。

    御史公子微微一笑,“多年前我曾有幸见过姑娘一面,姑娘或许不记得在下了,但这个人姑娘瞧瞧,肯定是个熟面孔。”

    身后的侍从僭越地走在主子前,缓缓除下兜帽,露出苍白消瘦一张脸,眉眼柔和雅致,向她看过来,如初晨第一缕淡青色曙光,陡然照亮了苏云缈的双眸。

    “霁初?”苏云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扶案起身,双手震颤连带着案上的酒壶与壶盖间清脆的碰撞。

    沈霁初快步上前,刚好接住要晕眩倒地的恋人,摸到她不合一握的细瘦手腕,万分痛惜地垂下眼睫,“我来晚了。”

    两人在朦胧的灯影中对视,外间的御史公子以拳抵唇尴尬地清咳一声,人走到了角落里乔装赏花。

    沈霁初解释道:“我这次能进来见你全仰仗御史公子相助,他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如今正是在他府上效力。”

    原来如此,苏云缈向对方遥遥望过去,真挚地道了谢。

    沈霁初曾是苏府的门生,两人生了情意后,沈霁初直言苏父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他不能再待在苏府贪图安逸。

    他拜别了苏府,势必要闯荡出一番事业,而后再来光明正大地求娶苏云缈。

    只是,壮志未酬时,沈霁初骤然听闻苏父获罪的消息,苏云缈也因此被打入教坊司。

    苏云缈自入狱的那一日就逼着自己忘记了沈霁初。

    她成了最低等的官妓,和沈霁初有缘无分,她也不想因此牵连了沈霁初。

    可沈霁初却痛斥她的自轻自贱,直言道:“你怎么能代替我做决定,我们发过誓言,今生相伴,怎么能半途而废,你若自尽,那我便追随你而去,到地底下再做夫妻!”

    苏云缈脸上湿漉漉的,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倾泄而下。

    沈霁初见她哭得不能自已,这么长时间的遭遇也不是三言两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