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抬了眼,苏云缈看向裴铮,见他眉眼间染了浓重的疲惫忧虑,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府突遭此难,阿厉尽心竭力,数度在外奔波只为救出苏父,还被迫向誉国公裴兆台投诚,本就精疲力尽,还要分心看护她,这么用心良苦,她竟质疑猜忌对方。
苏云缈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怯怯地道了歉。
裴铮却道:“我们是夫妻,互相本不应有隐瞒,我却擅自将这么大的事压了下来,没有及时告知你,缈缈不怪罪我已是宽宏大量,怎还向我道歉。”
苏云缈望着他温柔包容的眉眼,哆嗦了嘴唇,在他怀中哭了个稀里哗啦。
裴铮以手心轻抚她后背,口中悉心安慰,直视着前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回到府上,裴铮与她说了此案一些细节与苏府近日状况,此事还有转机,让她勿要绝望。
苏父与他非亲非故,还曾对他处以私刑。
阿厉却能不计前嫌,说到底都是看在她的情面上。
苏云缈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在他入夜想离开时扯住了他的手,“留下吧。”
“我在你会休息不好。”
裴铮执意要走,苏云缈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喊道:“夫君!”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裴铮被那一双纤柔细弱的手臂轻易缚住,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愫急遽而出,耳旁只余那声夫君反复回荡。
她终于真正认可了自己。
这些时日,苏云缈虽待他温和,可心底仍存着疑虑,他与苏云缈日日相对,怎么会看不出?
如今,她终于心安,唤了自己夫君。
裴铮激动得无以复加,身体还保持着静立的姿势。
苏云缈背对着他,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当他冷漠抗拒,便将脸在他后背蹭了蹭,柔声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家事繁重都沉甸甸地压在你一人身上,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还受伤失忆,不能帮你就罢了,还增添了许多烦恼。”
裴铮低眸,看着胸前那一双交叠的素手,喉头微动。
他最终还是留宿在了苏云缈房中。
两人躺在一起,却都是板板正正,相隔甚远。
苏云缈不知寻常夫妻如何相处,可知这情形不对。
两人上回已有过亲密之举,但是自己当时半推半就,没让阿厉尽兴。
苏云缈在昏暗中辨不清他神色,只看他侧脸侬俊,轮廓分明,平躺在榻上半晌也不翻动身体,听那气息明明也未睡下,便壮起胆子伸到被间去牵他的手。
指尖 甫一入被,立即惊诧于他身体的火热。
隆冬时节,虽屋内放了炭盆,可也不至于到出汗的地步。
裴铮瞬间躲开了她的手,翻身朝外,背对着她。
苏云缈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咬住嘴唇思忖道:虽说裴铮没怪罪她,可举止为何这么生疏?
数息后,苏云缈仍不放弃,追寻了过去,裴铮掩在被间的身体绷紧,难耐得很,挣扎道:“缈缈,你回去,我怕忍不住……”
苏云缈却摇着头道:“为何要忍,我们本是夫妻,这些时日是我一直在猜疑夫君,还提出分房而睡这种荒谬的要求。”
裴铮慢慢回过身,双目烁烁,用手指压住了她的下唇,“缈缈不必因此事而介怀,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追究这个。”
苏云缈思绪起伏,决定将这些时日深埋于心的事说出,彻底剖白。
“其实那日你说我们早已成亲,我还有些抗拒。”苏云缈低头不敢看他反应,“我虽失忆可还记得一些模糊的影像,在苏府时我好像确实爱上了一个身份低微的人,那人温润如玉,待人接物都极有礼,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家公子强上百倍。”
想到此处,苏云缈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起初并不觉得阿厉像与我私定终身的人,再加上这宅子中古怪甚多,便抱着猜疑看你。不想经此一事,我这才知道自己偏颇了,阿厉其实是个热忱温柔又磊落的人,我如今是真心实意将你视作自己的夫君了,请夫君原谅我从前不成熟的想法。”
苏云缈说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幸好周围光线不足,苏云缈没能看清裴铮额上暴起的青筋以及他骇人暴虐的眸光。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苏云缈悻悻地抬头望他。
裴铮忽然翻身压下,咬住了她的唇。
痴缠了一会后,裴铮掩去戾气,点了帐中灯,待除去衣裳后,身上肌肉贲张,大片赤红伤疤愈发明显。
苏云缈从前只觉得他身上伤疤狰狞可怖,可如今却想到他受刑时的苦楚,怜惜珍重地吻住了他颈间,沿着那些伤疤逐渐向下,裴铮心跳声剧烈,反应极大,双手紧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