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叩门

做过两江太守。”

    “你把头抬起来,我再仔细瞧瞧。”

    皇帝眯起眼,似是真的仔细打量起窦怀来,“淮州之战朕亲自率军杀敌,窦章礼是个好将领只可惜不愿为我所用,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臣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皆已过身。”

    “召国军纪严明从不杀妇孺,你姐姐是自戕殉国?”

    “姐姐率兵迎战,兵败而亡。”

    “那便是位巾帼英雄,该赏。”皇帝笑笑,又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斟酒,道:“行了,既是家宴,不必拘礼,跪着做什么?窦章礼的小儿子总不能长成软骨头,快回去坐着吧。”

    窦怀僵着身子落座,穆安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双手。

    窦怀与穆锦是青梅竹马的缘分又早早定下了婚约,只是造化弄人,两人还未成婚便是晟国被灭,窦家举家殉国。

    后来新皇登基为了安抚他们这些前朝遗孤,纳晟国大公主穆钰为妃,穆锦封郡主赐婚窦怀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前朝公主穆钰已经诞下皇子,召国皇帝在家宴上提及窦家往事,不能不让人担忧。

    随着丝竹乐舞,众人举杯饮酒,奏的是穆安从未听过的晟乐,她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只得以袖掩面赶紧将泪水憋回去。

    等她抬头,却见穆钰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回应了立马一笑,眼波盈盈满是期许。

    看着这个十年未见的长姐,一霎时明明只对视了一眼,穆安鼻头一酸,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从小就学得察言观色,此刻不敢再抬头,只得悄悄将泪水擦拭,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今日得陛下圣恩,妾得享团圆之乐,妾敬陛下,祝陛下万福。”穆钰道。

    三人也赶紧跟着举杯。

    饮罢,穆钰又道:“陛下,文宁郡主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如今怕是犯病了,不妨让她下去歇歇吧。”

    皇帝朝着穆锦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摆摆手并不多说什么。

    穆钰赶紧朝穆安试了个眼色,穆安明白了姐姐这是在替自己解围,立刻起身扶住穆锦,两人先行离席了。                                                /p>

    两人依偎着同行,一滴泪砸在穆锦手心,穆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过来将穆安的手轻轻握住。

    去了内殿,穆安立刻试着平复起情绪。

    她忍不住懊恼起来,亡国时她尚且年幼,心中的悲楚必定抵不过两个姐姐和窦怀的十分之一,自己刚刚却殿前失仪,险些惹了麻烦。

    穆锦笑着捧住穆安的双颊,替她拭去泪水,轻声道:“你先回去,我歇歇就来,大姐姐离开时你才六岁,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让她看看你漂漂亮亮的样子。”

    穆安闻言也挤出一个笑容,把头点了又点。

    再回到宴席上,宫人们步履匆匆,穆安不急不躁地往回走。她抬眼时,正看到一个捧着酒盏的内侍左右张望了片刻,随即朝着灯火昏暗的角落走去。

    穆安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停在了纱帘前,微微侧头。她看到那内侍从花盆下取出一包药粉,迅速倒入酒壶中。

    穆安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慌忙悄声退开。

    她正小心后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娘娘小心。”

    穆安差点惊呼出声,她猛得转身脸色煞白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眼前的男子弯着腰,不敢直视她,恭敬地站着。

    这人躬着身子并不看她,摆出一副恭顺模样。

    穆安立刻镇静下来,方才那个往酒里下药的内侍正捧着酒壶出来,朝男子欠身示意。

    “快去吧。”男子挥挥手。

    得了男子的首肯,内侍捧着酒壶往宴厅去了。

    男子又朝穆安行了个拱手礼,语气依然恭顺:“此处人多慌乱,怕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贵眷,姑娘还是快离开吧。”

    穆安的目光追随着小太监的酒壶,想到刚才新朝皇帝对他们的试探,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为他们设下的鸿门宴。

    文宁郡主及家眷暴毙宫中……

    她这十六年不过是苟且偷生,如今,那把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要落下了吗?

    “我要去赴宴,大人不妨为我引路吧。”穆安脚步略显踉跄,转而对这个不期而遇的男子说道。

    男子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贵人请。”

    穆安缓步向前,心知自己此番将去赴死,脚步异常沉重,鬼使神差地忍不住与这人攀谈起来,“大人如何称呼?”

    “我是内宫的宦官,名景玉。”

    穆安跟在他三步之后,边走边避开往来的宫人,心中已然明了此行将步入绝境,她苦笑了一下,“这